“嗯,那些人想拿回那个东西。”辰远道。

“他们是谁啊?怎么安插人进的我们王府?他们要那个空箱子又有何用?”小王爷这时出声道。

“他们是谁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什么?!空箱子!箱子是空的?!”代二突然跳脚道。

“狗日的!里面的东西呢?!”代二说着向木架走过去,一把拔掉了那人鬓角的一股头发。

“啊——”那人撕心裂肺的叫喊,“我不知道!我打开就是空的!”

“放你娘的屁!”代二又将他另一边鬓角的头发撕了下来。

“啊!”那人只又叫了半声,便昏过去了。

“真是空的大哥,我眼看着他打开的,打开就是空的。”冉云这时也咧着嘴对代二说道,生怕几句话没问完这人已经被代二给剃度了。

“怕是提前几日已经开过一次,提前给拿走了。”代二道。

“不可能,前几日马都在我院中,兵丁未经允许不得进我院来的。”冉云说道。

“昨日远哥交代我说把马迁到外院的马厩交代马夫喂些好料,说要赶路。然后叮嘱我随时盯着,看谁会偷摸过去动那马背上的箱子。”冉云又道。

“那兴许是……”

“好了他二哥,真的是个空箱子。”辰远笑呵呵的拦下了又要帮对方剃度的代二。

“啥?那东西呢?”代二呆了。

“在墨墨的铺子里,我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拿的是个空箱子,东西留在那了。”辰远道。

“啊?铺子都没了!”代二喊道。

“那东西怎么都毁不了,你觉得一点火能把它怎么样?若是火能烤化,银城那些人费那劲才炼化那一点?”辰远笑道。

“是啊!在不确定暗中有无敌手,前景不明的情况下,让它留在废墟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顾明点点头道。

“什么时候掉包的居然连我们也瞒着,好一个阴阳人……”代二又嘀咕着。

辰远翻了翻眼睛,道:“把他放了吧,他就是个可怜的喽喽,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提供不了。”

“放了之后派人跟着他,看他去哪,找谁。能有收获算是运气,没有也正常。”冉云这时候道。

“哎呀!不错呀小云,还有点计谋在里面。”辰远笑道。

冉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

“那就这样,我们先去那店里的废墟下取那东西,然后直接一路上凤凰嘴。”辰远道。

“好,走。”顾明很是干脆。

“终于要出发了!”冉云满眼激动之色。

“乐乐……”代二一脸落寞。

“走!”顾明过来照他后脑一巴掌,率先出了地牢的门。

“还在。”辰远拍着吹干净骨架上的黑灰,箱子已经被大火烧了个干净,连里面的这骨架也被烧的黑黑的了。

“完好无损。”顾明凑过来看一眼道。

“这骷髅都水火不侵,那这人活着的时候得多凶残!”代二咂着嘴道。

“这也没个箱子了,得找个什么东西装它啊,不然就这么拎着走在路上得多显眼。”顾明四下张望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

“不用,我来。”代二说着解下了外衣,穿在这骨架身上,又脱下一只袜子,撕开了当面罩系在它脑后,另一只袜子干脆套在头上。

“你骑着你那小贱马,我把他绑在你背后,这样远远看去像是你带着个人。”代二收拾妥当,冲着顾明道。

“还是你骑马吧,我近来腿脚有些松弛,练练脚力。”顾明道。

“嘁,堂堂孤峰少掌门,怕个死人骨头。”代二将骨架往背上一扔,颇为嘲讽地斜看顾明一眼。

顾明也不搭腔,看着代二跳上马,一拍马屁股:“驾!”

追月鼻子哼哧两声,扭头看看背上的人,又看看顾明。见顾明笑着点点头,才不情愿地甩开蹄子,慢悠悠小跑起来。

“走吧。”辰远笑道。

“走喽——”顾明朝远处喊一声,两个人影向大路跑来。却是台墨不想重临此地,在那里远远候着,小王爷年龄相仿,却也陪着这个师侄聊天。

几人一路不疾不徐,缓缓向着玉城进发,过了玉城,只需一日,便能到凤凰嘴。

小王爷冉云一路上都很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跑去这里看看,听到潺潺的水声也会跑去山涧边,瞅一眼立马又跑回来。众人走到路线是一条直线,他的足迹若画出来那是一条蜈蚣。打他记事起就没独自出过远门,就连去城外狩个猎,也至少能跟个两百甲士。还都是唯王爷亲命是从的那种,自己这小王爷命令他们不许跟着,人家连理都不理。就连他故意耍刁,拿鞭子抽打,人家就那么支棱着,眼皮都不抬。总之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恨不得解手都帮他牵牛子。

“远哥,去了玉城,你们住一日吧?”冉云跑来喘着气道。

“住一日干什么?我可不会作诗。”辰远笑呵呵地抚着冉云的头。

“嗨!远哥,你真以为我去那什么劳什子诗会嘛!”冉云瞪大眼睛道,“我不这么说爹能让我出来么!”

“哈哈,我就说你怎么喜欢上吟诗作对了。”辰远笑道。

“那有啥用?大军压境的时候,我冲到阵前一抱拳说‘诸位敌军,且听我吟诗一首!’然后他们就退兵了?”冉云嗤之以鼻,“还是两军交战,难解难分之时对方出上联,我若对出来,就算我军大捷?”小王爷又冷笑一声。

“也不尽然,好的诗文流传千古,千百年后都能鼓舞人心。譬如一句‘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就激励了不少你们的域绝军呢。”辰远道。

“那是自然,像这种诗句我也会背,什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什么的。我是不喜欢那些娘们唧唧的酸秀才,整两句病恹恹的哀愁啥的,给老子入伍,老子让你一天伤春悲秋。”冉云忍不住呸了一口,“可怜我南启文人,尽是伤春悲秋之辈。”小王爷又叹道。

“你出身军旅世家,自不喜欢这一套。”辰远道。

“就算不出身军旅,我也不喜欢那一套啊!”代二适时地插嘴道。

“你滚一边儿去,你知道个屁的诗词,这话头你也敢接。”顾明嗤笑道。

“我咋不知道!”代二一吹胡子道,“你听好了!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是诗不是?”

“呃……是吧。”顾明手扶着额头道。

“你再听,妓女吹金管,庖丁洗玉盆。是诗不是?”代二又道。

“有这诗?”顾明都愣了。

“有的。”辰远跟小王爷同时点点头。

“你再听!何处春深好,春深妓女家。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是诗不是?还是四句。”代二面色已有些猖狂。

“是诗是诗……”顾明眼睛都闭起来了,揉着太阳穴,像是头疼。

“你再听!妓女……”

“行行我知道了二哥!您才高八斗!您满腹经纶!”顾明连忙制止代二背诗。

“哈哈!他二哥,这都谁教你的?”辰远乐不可支。

“学问这种东西全靠自觉,等着谁教你?自己找着学。”代二严肃地道。

“好好好,果然是有兴趣才能出学问。”辰远道。

“少舔勾子,跟上了!驾!哈哈哈哈……”代二一拍马屁股,大笑着离去。

几人一路上就这么走走停停,吵吵闹闹,时而讲些趣事,时而斗嘴追逐。夜里也不住店,在小王爷的强烈坚持下,每晚都在野外生一堆火露营,吃食也不买现成的,就抓谢野鸡野兔鸽子之类的,说这才是江湖好汉的生活。第三天傍晚,众人远远望见一脚城楼,城楼后是巍峨的青山,楼与城墙看去就像是镶嵌在山上一般,实际上玉城距那背后的青山百里有余。此时累了一天的夕阳正要跃去那青山后沉眠,辰远长舒一口气,道:“斜阳弃东海,远山抱孤城。”

“好诗!好诗啊远哥!”冉云拊掌道。

“哈哈!学你二哥一句:少舔!”揉揉小王爷脑袋,道:“进城!喝酒!”

“好!我请!”小王爷兴奋地跳起来喊着,不知从哪里抽出两根金条来,举过头顶敲的叮当作响,一溜烟向着城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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