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的旧臣们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涌起了难以名状的哀伤。他们曾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辉煌与荣耀,他们也曾追随过那个浪漫的理想。只是如今,只有如今,只能如今。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哀色,眼眶泛红,有的甚至失声痛哭了起来。

司马昭和司马炎则高坐殿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刘禅的反应,想要从他身上捕捉到一丝情绪的变化。

而刘禅听着耳畔熟悉悠扬的蜀乐,看着眼前蜀舞蹁跹,心中悲痛欲绝,对故国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抑制,他想成都想蜀国,想父亲和相父,想龙叔,想姜伯约,可一切都回不去了,汉室终究还是亡了,他亲手将汉室将那个可笑而又浪漫的理想送葬了。

他好想大哭一场,可相父告诉过他,若有朝一日汉室真的亡了,不要流泪,不要悲伤,要开开心心的,笑着活下去吧,为自己,也为了我们。不要让汉室的悲哀成为你的悲哀,这不是你的错,也不该由你来承担这一切,天命如此。

他不能哭,他只能笑。他努力抑制住内心的痛苦,将眼泪咽回肚子里。笑着欣赏着眼前的故国之舞,打着拍子,鼓掌叫好,努力去沉浸其中,忘却亡国的苦楚,试着去表现出幸福。他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不是为了这些美酒佳酿的滋味,他只是想让自己醉下来,醉下来也许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吧,醉下来也许就不会不开心了吧。

可是,亡国之痛,又岂是美酒所能缓解的。他醉不了,反而更加痛苦,更加怀念。有些时候,清醒才是最大的折磨。

司马昭见状,故意举酒向刘禅,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问道:“安乐公,颇思蜀否?”

刘禅听到这句话,心中一紧,但他随即调整了情绪,亦笑着举杯回道:“此间乐,不,思蜀也。”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而愉悦,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铁锤,重重敲击着他的心灵。这七个字,如同利刃般扎向他的魂灵,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想要用这烈酒来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然而,在宽大的袖袍遮挡下,他的指甲却早已将掌心刺出鲜血,十指连心,可这又哪有亡国之痛更令人难以忍受。

司马昭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好一个安乐公。”

四周的蜀国旧臣皆面带怒色地看着他,他们无法接受刘禅这样的态度,其他的大臣们也都哄然大笑。刘禅就当与他无关一样,犹自喝着酒,欣赏着舞。

司马昭挥手止住了众人的哄笑,目光转向刘禅,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冷漠:“安乐公啊,适才世安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东吴鼠辈们自甘堕落,竟与异族邪神勾结,致使疫病自荆州传播至蜀地,到如今蜀地已疫病横行,百姓染疫死伤者无数。”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皆是一惊,议论声此起彼伏,他们开始窃窃私语,商议着如何应对。

刘禅闻言更是如遭重击,整个人呆立当场,脸色瞬间苍白。他心中充满了怒火与悲痛,但他深知此刻不能失态。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对着司马昭说道:“晋王大人仁义,蜀地百姓何其不幸,他们饱受战乱之苦,如今又遭此大难。还望晋王大人能够念及苍生,尽快派人入蜀施救,驱疫救人,让蜀地百姓能够早日脱离苦海。”

司马昭微笑道:“那是自然,蜀地百姓如今也是我大魏的子民,本王自会全力救助。我儿安世先前已主动请缨前往,我也已准许。但蜀地毕竟新附,我朝众臣又对蜀地不甚了解,只怕不好妥善处理此事,因此需要一位熟悉蜀地情况且在蜀地富有声望的人随安世一同前往。我思来想去,发现安乐公你最为合适不过,不知安乐公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许多人都觉得这或许会放虎归山,恐再起叛乱。就连贾充也出言劝阻,认为此举不妥,恐有他变。

刘禅更是心中疑惑不安,他深知司马昭的狡猾和心机,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他只好试图拒绝道:“这……晋王,不若另寻他人?我在这洛阳已习惯,此去蜀地山高路远,实在难以忍受。况且我久居深宫,对蜀地的实际情况了解并不多,恐难以胜任如此重任啊。”

司马昭听后,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缓缓说道:“安乐公切莫推辞,此去毕竟是除疫,众所周知安乐公的天赋百病不生,毒疫不染,实在是最佳人选。更何况我已受到陛下圣旨,安乐公莫非想让我抗旨不成?”

刘禅感受到司马昭那如刀般锐利的目光,心中虽充满疑惑与不安,但也明白此刻已无法再推脱。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道:“承蒙晋王厚爱,禅定尽力而为。”他暗暗思忖,不知这司马昭到底图谋着什么,此番归蜀,怕是凶多吉少啊。不过,蜀地吗,也好久没见了啊。死在蜀地,也许也不错。

司马昭见刘禅应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如此甚好,安乐公果然识大体。待你平安返回,我定当向陛下表奏重赏。届时,我们再聚同欢,共庆安乐公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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