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既没有力气站起身,也没有力气推开门,他甚至快失去了呼吸,仅有的唯有不屈的意志。
于是少年在地上艰难的转过身,用背顶着门,妄图用这般方式推开这道门。
也就是这一刻,他才真正得享安息。
……
两条血迹从城堡外的草地出发,沿着台阶拖曳到门前。
恍惚间,温暖渐渐包裹了爱琴的全身,他后仰抵着门的脑袋渐渐无力。
梦境的世界在少年垂下头的那一刻陡然燃起了大火,那是从天边燃起的无尽烈火,团团硕大的火球宛如流星一般下坠点燃了整个世界。
如果从高空俯瞰就会看到,黑暗中一座岛屿正接受着烈火的洗礼。
而那岛屿的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它在烈火陨星的洗礼下巍然矗立。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保护膜连接着青灰色的铁栅栏,庇护了整个城堡。
城堡内,少年垂下了头颅跪坐在门前,姿态像是在酣睡。
最后一刻,他好像感觉到了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
“孩子!我的孩子!你快醒醒!主啊!没了孩子我该怎么办?”
爱琴懵懂地看着景色向后退去,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在马背上,被抱在母亲麦达的怀中。
他只记得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至于发生什么完全忘了。
越过母亲肩膀望着后方的漫天大火,少年有些回不过神。
麦达感受到怀中的动静连忙惊喜望去,就对上了爱琴清澈的眼眸。
“发生什么了?”
爱琴抿了抿嘴问道。
“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我的孩子……”
麦达喜极而泣,一手持缰,一手紧紧抱着爱琴,根本腾不出手抹眼泪,而且冷风刮得她鼻子流下了一长串水晶吊坠。
少年看着自己母亲不争气的洋相微微蹙眉,冷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忍。
但却语气不耐地道:“不是跟你说了没事不要来找我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同时拆开束腰的布条为麦达擦拭脸庞。
伴着月光摸索着道路,母亲麦达娓娓道来。
原来,今晚亚斯对马谷他的营地发起了突袭,麦达作为最下等的奴隶就只能睡在城邦外围一个能遮风的角落处,因此也最先得知发生战乱的消息。
想到儿子爱琴还在城邦外不远处的地方酣睡,麦达再也顾不上马谷他的宵禁令了,于是找到哨兵换岗的间隙溜出城外。
等到赶到牧羊的羊圈时,一伙刚纵完火的骑兵们正好要离开,吓得麦达赶紧躲在路旁的一个灌木丛里,眼睁睁看着火光蔓延了整个羊圈。
但也就是借着这冲天火光,麦达看到了一旁不起眼的低矮茅草屋,不知是幸运还是没被骑兵们看到,火势才刚刚蔓延上茅草屋的一侧。
不知由何而来的直觉,麦达冲进正在灼烧的茅草屋就看到了儿子熟睡的样子。
但把儿子拖出来就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更别提怎么把他送回马谷他城邦了。
突然间,麦达想到羊圈建立的悬崖下是儿子平时停马的地方,这才有了爱琴被母亲抱在马上的一幕。
爱琴想到之前看到火光冲天的一幕不禁有些后怕,同时又感到有些庆幸。
少年看向母亲憔悴的脸庞有些不知所措,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哑然。
他忽然觉得这夜晚寂静得让人有些不耐,忍不住开口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回城?”
麦达缄默,两人相顾无言,许久,麦达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我送你到城门口。”
“那你呢?”
“违反了宵禁令就不能再回去了,而我跑出来就自由了,这样不挺好吗?”麦达缓缓道。
又是长久的沉默。
爱琴看向远处开始泛白的天空,久久不语。
不多时,马谷他的城邦的大门遥遥可见,爱琴身躯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
“再见,接下的路你自己走吧。”麦达哽咽道,放下爱琴便掉头驾马离去。
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一种奇怪的悸动让他抓心挠肺。
再回头,低矮的关卡横在眼前,几个身着戎装的士兵依靠在门的两侧。
咽了口水,爱琴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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