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地铁事件的影响,渡鸦科所有针对鹰科诸部的行动全部取消,也因为这次的取消行动,鸦科的总理事似乎更改了策略。

鸦科本身由渡鸦科、血鸦科和墨鸦科三科组成,原本血鸦科和墨鸦科都打着置身事外的算盘,留渡鸦科独自和鹰科角力。渡鸦科的规模比血鸦科和墨鸦科加起来还大,倘若赢了鹰科,他们自然要分享胜利果实;输了,他们两科也不会承受人员伤亡。

鸦科总理事老谋深算,他不可能没有看出血鸦、墨鸦二科科长的打算,在鸦科合并时,三科内部便经历了一次血液互换,血鸦科的蕾莉就是这样被分到了渡鸦科四队,一些血鸦科和墨鸦科的骨干或新秀在无声无息之间调换了岗位、接起了渡鸦科的直属任务,而渡鸦四杰和渡鸦的其余骨干则是分毫未动。

但即使是这样的大换血也不足以彻底挟持另外两科:多年来共事造就的默契让那些调离原岗的精英们意识到了总理事的计策,他们绝无可能乖乖认领针对鹰科的任务,对此,总理事似乎制定了一个更大的计划,鸦科的员工们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阴谋气息。

但张量除外:他当时正在休假。

张量的假期持续了一天半,这并不是因为岗位上有紧急任务需要他去做,而是因为他本人闲不住:张量是个交际圈很小的人,除非有左尚角那样性格外向的同事能带着他玩耍,否则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度假。

至于他常去消费的饭店或书店,如今的他却完全不敢前去,否则便有撞见斩钢的危险——听说他在休假,斩钢也请了十四天假。

二十五号下午三点,张量在一家小宾馆三楼的空调外机上醒来,他揉揉眼睛,从窗户翻进房间。

这两天,他都住在默默无闻的小宾馆里,即使如此,他也只敢在窗外的空调加压器上睡觉:睡在加压器上,这也难怪他压力大。

张量眯缝着眼睛看一看呼机,一条信息也没有,有家不能回,有钱无处花,这样枯燥乏味的生活让他精神萎靡,哈欠连天,哪怕这才过了一天半。

终于,为了鞭策自己,张量鼓起勇气,拨通了斩钢的号码。

呼机还没来得及发出滴滴声,对方便接通了,但呼机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张量只能率先开口。

“我错了……”

“错哪了?”呼机对面传来女人暴躁的质问声。

“不应该拿洗衣机洗鞋……”

“还有呢?”

“……不应该拿洗碗机洗鞋……”

“不是这个!”

这下张量无话可说了,他只能想到这两条惹斩钢生气的事,就在他语塞时,房间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一只拳头砸开这五厘米厚的实木门。

穿过破洞,那拳头像眼镜蛇一样在门板上摸索,然后摸到了门锁。

张量瞳孔放大,他当即坐在了地板上,蜷缩着朝墙角挪去。

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张开,门后正是张量那怒发冲冠的女友。

“躲,你真以为躲得了我吗?”

张量太了解斩钢了,他尽可能蜷缩身体,扮出一副可怜的神情,静静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

“你在开会那天就该向我道歉了!知不知道!?”

张量疯狂点头。

斩钢的声音和她的外形完全不符。她穿着和张量别无二致的服装,灰风衣、宽檐帽、灰西裤、黑皮鞋,但她的相貌却不像张量那般毫无特点:斩钢是货真价实的美人,即便是如此低调的装束,依然难掩她的姿色。

一般市民估计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在渡鸦科工作,但现实就是如此,斩钢不单是渡鸦科一队的队长,如果渡鸦科科长退休,她还将接任渡鸦科科长的位置。

“我真想揍你!瞧你这落魄的样子!起来!我为了你请了十四天假!该死……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斩钢戴着和他同款的灰色手套,她一把将张量从地板上薅起来,只见二人的身高也相差无几,斩钢只比张量矮一厘米,如果他们同时压低帽檐走在街上,路人们会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灰衣人,这或许也是二人成为情侣的原因之一。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晚上就回去接任务……”张量连连摆手,他是真害怕斩钢揍他。

“你回去工作了,我怎么办?!”

“那就……不回去?”

“不回去工作,难道要我养你?!”

“……”

斩钢的脸涨得通红,她抬脚踹向身下,张量倒地,再次缩到了墙角。

“叫你洗鞋!叫你拿洗碗机洗鞋!叫你不道歉!叫你去按摩!叫你睡宾馆!……”斩钢一边踹一边咬牙切齿地骂他,张量缩在墙角滚来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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