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良马只求死,谁言忠奸难辨之?太平盛世表忠心,患难之际各自飞。

石超挟帝归邺,成都王大喜,乃言于众人曰:“前者东安王劝孤降,必为奸细也,若听此人,岂能大胜?”于是令下狱拷竟,二日斩于市,东安王司马繇大呼冤枉,然事终不济。却说当中有一人,亦在邺也,此人乃司马繇之兄,琅邪王司马觐之子,晋元帝司马睿也,司马睿字景文,时拜左将军,常与东海王之参军名王导者善,王导曾言于司马睿曰:“朝廷多故,当归国以营根本,免遭是非。”琅琊王曰:“吾随陛下在邺,成都王日夜监视,敕令各关口,公卿之上出关者,必得其手谕,欲归南,何其易事?”王导曰:“不避晚死,避之亦死,不若早避,或可活之。”琅琊王思之良久,乃诈言称病,成都王遣侍中吴度探视,王导曰:“此非探视,乃监视耳。”乃迎吴度进府,吴度曰:“皇太弟闻琅琊王染风恙,特遣下官探视,不知琅琊王康复如何?”王导曰:“琅琊王昨染风寒,已诊治过,小恙,小恙。”吴度曰:“既如此,吾亦可回复成都王。”王导曰:“不急,吾王出,汝可视之。”许久,琅琊王由侍女搀扶而出,咳不止,吴度曰:“琅琊王乃国之重臣,还需自重。”琅琊王曰:“小恙,何劳成都王遣汝探视,吾修养几日,即可赴朝。”吴度回,俱告成都王,曰:“吾观琅琊王,面色红润,非有病之征。”成都王曰:“琅琊王小恙,故乃气色尚可。”至夜,琅琊王夜行出邺,留从者宋兴断后,至河阳,欲过关,戍吏见琅琊王气度不凡,疑其乃贵人,止之。琅琊王甚急,不知所以,忽宋兴从后而来,以鞭抽琅琊王,曰:“汝乃舍长,官禁贵人,汝岂贵人乎?”言讫仰天长笑,戍吏乃允其过,琅琊王遂至京师,遂迎太妃归琅玡郡,元帝兴,自此始也,此后再提。

消息传至京师,陈舞言于上官己曰:“陛下被擒,成都王必兴兵伐我,大军既至,吾等必人头落地。”上官己曰:“如之奈何?”陈舞曰:“令故太子登大位,绝成都王以帝挟我之意。”于是,陈舞、上官己召百官,言于众臣曰:“成都王觊觎大位久矣,今纵兵大掠,陛下生死未卜,此危急之秋也。国不可一日无君,前皇太子清正,当登大位,以决成都王之望。”此言一出,东海王出曰:“非也,今陛下受难,成都王不敢弑君。”陈舞曰:“东海王何以知之?”东海王曰:“成都王弑君,天下当共讨之,今陛下生死未卜,而拥立新君,置陛下于何地?若拥立新君登大位,此篡位之举,天下当共讨之。”陈舞、上官己不悦,曰:“汝欲助贼乎?”东海王亦不惧,曰:“汝等另立新君,分疆裂土,此乃大逆,天地不容。”朝堂一矢议论纷纷,不能定夺。

朝罢,陈舞、上官己商议曰:“东海王与我非一心,不如擒东海王,缚之于邺,言之贼首,成都王或可罢兵。”二人商议之时,不想隔墙有耳,东海王早将奸细安插其中,闻之,速告于东海王,东海王闻之甚惧,遂夜奔下邳,徐州都督王矛闻东海王来,惧于成都王,闭门不纳,东海王遂回东海郡。成都王以东海王为宗亲之后,遣使言于东海王曰:“汝乃皇室宗亲,奈何谋害于我?今陛下无恙,念汝被陈舞、上官所胁,吾不忍加害,可速来邺面圣,共讨陈舞、上官己。”东海王得书,左右不决,奋威将军孙惠曰:“成都王召,权宜之计耳,讨陈舞、上官之谋也,陈舞上官灭,太子必被废,大王亦命不保矣,且大王世居东海,人才济济,成都王远来,无必胜把握。可邀四方之士,共讨成都王,胜之可期,败之不耻。”东海王心乃决焉,曰:“成都王窃国,人人愤慨,欲得而诛之,吾忠义之臣,虽讨之不利,岂可认贼保命乎?”乃拜孙惠记室参军,共商机要。

来使回邺,备说东海王拥众抗拒,成都王闻后,大怒,曰:“东海王不识抬举,欺吾无良将耶?”欲点拨人马,帅军来讨。忽有探报曰:“王浚与鲜卑、乌桓及东赢公帅兵来讨。”当初三王起兵灭赵王伦,王浚拥兵自重,首尾两端,不应三王,成都王欲讨之,然无暇顾及,故阴使幽州刺史和演谋杀王浚。却说这王浚,字彭祖,前尚书、奋武将军、豫州刺史王沈之子也,其母赵氏,庶民妇也,贫贱,出入王沈宅,偶遇王沈,王沈见之颇有姿色,遂令人引之偏房奸淫,不久而有孕,遂生王浚。王沈耻之,养之于后房,年十五,王沈死,本不欲立之,奈何无男嗣,众遂共立王浚为嗣,累迁东中郎将,镇许昌。时闵怀太子司马遹幽于许昌,贾后降旨,令其与黄门孙虑共害太子,以此事迁宁北将军、青州刺史,寻迁宁朔将军、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王浚观朝局昏乱,诸侯蜂起,求自安之计,于是结好夷荻,以一女嫁鲜卑段氏务勿尘,一女嫁宇文部苏恕延,又上表表辽西郡务勿尘为辽西公。

且休絮繁,和演得令,邀乌桓单于审登共饮,酒过三盏,和演曰:“大人以为成都王与王浚孰强孰弱?”审登曰:“成都王乃皇室之后,又为皇太弟,大手一挥,谁人不应?王浚区区一匹夫,何敢比也?”和演曰:“既如此,吾欲杀之,与汝兼并其众,何如?”时审登守备几人,恐被和演害,因言之曰:“可邀王浚游南清泉,王浚必不疑,你我深藏兵刃于怀中,待其近前,擒而杀之,此易事耳。”和演然之。和演别驾昌黎人王诞,乃悄言于和演曰:“乌桓,奸诈之族,见利忘义,与之相谋,恐为其所害也。”然和演不听。

约定会期,王浚如约而至,可怜上天眷佑,不使命绝,初时艳阳高照,和演邀王浚近前,王浚欲上前,忽刮起一阵黑旋风,继而大雨倾盆,左右均不得躲,全身衣服尽湿,致兵刃不能藏,王浚遂疑之,未敢近前。和演曰:“大雨败兴。”王浚曰:“好雨,及时也,雨既至,我且回。”遂去。审登与王浚早有旧,王浚召审登责之曰:“和演有图我之心,公知情否?”审登恐成都王势力做大,乃将演谋告知浚。王浚闻后大怒,曰:“司马颖早有吞我之心,吾岂可引颈就戮?”因与审登密谋图和演,王浚曰:“东赢公司马腾,东海王司马越之弟也,恨司马颖专权弄国,早有不臣之志,可邀共击之。”审登曰:“善。”于是三路人马共围和演,杀之,又令人寻王诞,不知所踪,遂引兵来战成都王。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后,谋人不成反被谋,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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