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苍派石牢建在后山两块巨石的夹缝之中,步入洞口,再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有一扇高大的铁门矗立其中,将石牢与外界彻底隔绝。
石牢分成内外两间,外间顶上有一条狭长的石缝,长有一丈多,宽只有数寸,阳光只有在正午时分才能透过石缝一点点照射进来。而内间就是一座完全封闭的石窟,通过一截狭窄且低矮的过道与外间相连,常年阴冷无比,石壁上长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
这座石牢乃是括苍派第三任掌门所建,目的就是为了关押当时本派恶名昭著的弟子祖劲丘。此人乃是武学奇才,三十岁不到已是门派武功第一,甚至已经远远超过时任掌门。不过他耐不住山中寂寞,急于下山闯荡出一番名声,在此过程中被人哄骗利用,而他自己又贪慕荣华富贵,渐渐走上了歪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屡屡犯案,最终被括苍派众弟子设下埋伏联手所擒,关押在这后山石牢之中整整二十年。之后绝少有弟子被关在内,石牢也因此渐渐废弃。
林箫虽然被关押在里头,日子倒也不难过。杨轩先是命人将石牢好好打扫了一番,又送去了一些生活用品,一日三餐也是好饭好菜奉上。山间昼夜温差大,虽已至初夏,到了晚上仍是有些阴冷。杨轩想得周到,立即着人多备了些衣物送去,甚至不忍林箫睡在地上,还特意为他搬去了一张床。石牢大铁门的钥匙暂且交给了梅隐剑庄大总管陈晟保管,入口处也由他手下弟子日夜把守。
林箫在石牢内左右无事,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他坐在床头思绪万千,陈贤之死惹得两派结下梁子,如果此事处理不好,恐怕免不了一场厮杀,若是双方有弟子因此伤亡,自己如何担当得起,想想实在有负师父林重山所托。他自己性命事小,本派安危事大,不论那神秘女子最终能否找到,这一剑毕竟是自己亲手刺的,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就将性命赔给人家又能如何!林箫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面孔,觉得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可自吹自擂了不到片刻,他就开始唉声叹气,自己年纪轻轻死得如此窝囊实在是不值,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又将心思聚焦到神秘女子身上。当时他虽然没有看清楚相貌,但声音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真是像极了闻英,只是闻英极力否认,瞧她表情又不像在说谎,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不成?他也不知道陈贤与这女子之间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大半夜的追杀她,任由自己在后面追赶,甚至被剑鞘打中手腕都不愿回头!
林箫越想越觉得此事有蹊跷,女子最后离去之时身形迅速敏捷,武功似乎还不低,这就奇怪了,当时陈贤举剑刺向她的那一招一点也不高明,速度也奇慢,身下还破绽百出,为何她当时不反抗也不出声喊救?
林箫将当晚情形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只是当时头脑昏昏沉沉,不少细节实在记不住了,不过其中一幕让他印象极为深刻,他射出剑鞘打中了陈贤手腕,中间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她逃走,但不知为何她依旧是一动不动,一直等着陈贤第二剑刺到,莫不是这女子在故意引诱自己出手?
想到这里林箫一身冷汗,只盼杨轩和师弟们尽快寻到神秘女子,当面盘问清楚。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刚才的推论似乎又漏洞百出,“就算她是有意引我出手,我若放任不管,这一剑刺下去,她岂不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这结论根本经不起推敲,说出来也是无人会信,林箫顿觉筋疲力尽,眼睑似有千斤之重,索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只是醒来之后,他心里又会不自觉地复盘此事,总觉得其中许多关节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百思不得其解。
林箫在石牢里煎熬了两日,第三日天刚蒙蒙亮,甬道内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继而听见大师兄杨轩在叫唤自己。
“难道是神秘女子被大师兄找着了么?”林箫心中狂喜,急忙飞奔至外间。
杨轩前脚刚走到铁门外,梅隐剑庄的看守弟子后脚就紧跟上来。杨轩见状异常震怒,回头喝道:“我有要事向掌门禀报,此乃本派私事,闲杂人等请立即出去!”
看守弟子担心杨轩使诈,本想在一旁监听,却看到杨轩突然发怒,只能乖乖退到门外把守,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可做的太过。他们立刻通知了大总管陈晟,要求加派人手,只要守住洞口,也不怕杨轩耍什么花样。
“大师兄你可来了,神秘女子有消息了吗?”林箫隔着大铁门瞧见杨轩脸色紧绷,心中已经凉了一大半。
果然如他所料,杨轩无奈地摇摇头,“只怪大师兄没本事,让你在这里受苦了!”
林箫大失所望,情绪异常低落,说道:“我这两日细细回想,始终觉得此事有蹊跷,那女子行为诡异,似乎是有意引我上钩。若始终无法找到她问个清楚,我即便是死也是心有不甘!”
杨轩叹了口气,“我已指派门中所有弟子全力搜捕了两日,只可惜你口中的神秘女子始终渺无音讯,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待她走远了,只怕是更难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