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
“死亡钟表”倒计时362天。
早晨4点,天就亮了。
姥姥早早就烙好了一打葱油饼。说是路上带着吃。
吃过早饭,姥姥交代姥爷看家的几点注意事项后,背上背筐,挎上提兜,就带着妈妈和许安许苹出发了。
走出院门,许安妈妈就要把姥姥的背筐拿下来她背着。
姥姥不肯。最后,妈妈把姥姥的提兜抢过来挎着了。
许安和许苹则什么都不用拿,只管蹦蹦跳跳走就行了。
姥姥一直都是这么爱护她的后人。
许安妈妈当然也传承了这一点。
四个人走路都像风一样。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在站台上候车的人比集市上人还多。
许安特别喜欢火车,尤其是在中途站上车。
在站台上,可以从远远一声火车鸣笛开始,看着火车头由小变大,从自己眼前呼啸而过。
这一瞬间,好像已经把人带到了遥远的天边。
那个年代,呼啸而来,“逛吃”而去的火车就代表着希望,代表着自由,代表着远方。
再次坐上厚重的绿皮火车,看着木质的座位和靠背,许安体会着真实的隔世感。
车厢里坐满了人。过道上也站满了人。
人们都好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说不完的家长里短,苦辣鲜咸。
两边车窗突入的风,裹着一车厢的热烈嘈杂和弥漫的烟雾,还有五分钱一根冰棍儿的香气,被“逛吃逛吃”地一并载向远方。
许安他们下车的站叫仙人指。
从仙人指还要走八公里山路,才能到他们的目的地--汤河口。
刚下火车,许安的脑袋里还回荡着“逛吃逛吃”的声音,脚步下意识地适配着这种节奏。
路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却一点不觉得累。
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妈妈说歇一歇。
四人坐下休息。
姥姥拿出葱油饼,黄瓜大葱和大酱,每人往自己饼上抹抹大酱,摆摆大葱,卷起油饼,就着黄瓜,咔呲咔呲吃起来。
那滋味,许安觉得前世的任何一顿五星豪华大餐都无法比拟。
饭毕,继续前行。
一边走,一边顺手采吃树上的野果子。
偶尔还窜出一两只花狸棒子树上树下地跳跃。
四人正恣意走着,一辆绿色的解放大卡车停在了姥姥身边。
司机伸头笑着招呼姥姥,“大娘,你们去哪啊?上来我捎你们一段吧。”
“汤河口!顺路吗?”姥姥笑着抬起头,看到驾驶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
“顺路顺路。刚好路过那里。”小伙子伸手打开驾驶室车门。
姥姥和妈妈坐进驾驶室。许安和许苹爬上车厢,把住前面的横栏,站稳。
车开起来,风呼呼吹过,十分凉爽。
许安和许苹开心得想在车上跳跃。
他俩像领导检阅一样,扫视两边一闪而过的风景。感觉自己在飞。
汤河口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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