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但埃尔可不一样,说不定那时他差点就死了,只不过刚好遇见了我们。那时我便决定了,我要保护好这个可怜的孩子,我的家人。

埃尔俯头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抽了魂。我蹑足向前捧起了他的脸,他在噘着嘴无声哭泣。那样子像是个受伤的可怜小狗,我无言的走向前抱紧了他,埃尔抓紧了我,他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肩膀,头在我脖颈处乱蹭,身子冷冰冰的,但眼泪很热。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在说,至少有我在这陪着他。

没一会儿,埃尔平复了不少,他缓缓开口说道:谢谢你,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不说话了,那声音小的可怕,但我听到了,而且很清楚。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说话,第一次叫了我姐姐,五岁的我心里感觉暖洋洋的到现在也记忆犹新。这大概就像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叫自己妈妈的感觉差不多。

回到家后,埃尔在我面前更开放了一点,有事没事就要来找我玩,大概是因为他是个乡巴佬,我家有很多东西他都没有见过,我肯定是不厌其烦的给他去讲解,其实我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以前是我去找他睡觉,现在身份倒是倒转了但也没有那么绝对,他不会在大半夜来找我,而是赖在我的房间不走了,然后随便找个理由一起蛐蛐着。俄斯拉斯府是贫富差距最严重的地方,在市中心你想干什么都行,但在环外甚至还有人在为下顿而忧愁,这里常年冻寒其实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再后来我知道了埃尔比我小一岁,还知道了他原来是个男孩子,在那之后我就没怎么再做过出格的事情了,我从未问过他关于环外的生活,我想,他还是忘掉那些过去才好。

记忆越过了那段朴实的时光,紧接着我十二岁了,我们必须要去上学了。虽说是必须的,但学校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为了工作才会选择上的地方了,现在的学校更像是我们用来消费青年时光的地方,学习知识的话另有地方。父亲把我们俩安排进了高等班,那里不是家族的人就是有关系的人,我和埃尔坐在了一起,那里靠窗是个好位置。学校没什么特别的,唯一让我感到稀奇的就是老师是个机器人,滑着过来上课,下课打铃就走,比我们还要准时准点。

还有就是罗曼诺夫的人,他们家族是个龙凤胎,我记得一个叫,凯琳·罗曼诺夫(Kalyn·Romanov),别一个是,阿瑟·罗曼诺夫(Arthur·Romanov)。他们家族的人都有着很独特的金色头发,那种颜色的头发其实是很常见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们家族的光辉照耀下才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我实话实说,我不喜欢她们,因为埃尔长相很秀丽,用秀丽来形容个男生是不稳妥的,或者说是帅气,有时候我觉得埃尔比我还要像个女生。

说回她们,尤其是那个凯琳·罗曼诺夫,她是个铁实的颜控,每次下课她都要从前排猫步过来,然后扭捏着坐到埃尔的桌子上,之后贼眉鼠眼的看着埃尔,我肯定是不会准许的每次都要和她斗得死去活来,她知道埃尔和我不是亲姐弟,所以老是拿这一点嘲讽我。

她的弟弟,阿瑟·罗曼诺夫,基本每天都摆着一服贵族的气息,一副庸人勿扰的神情。我讨厌她们俩的原因,是因为她们拿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去鹤立世俗。或许我是因为嫉妒她们,她们的父亲可比我父亲好的多,我还没出生时,父亲就从爷爷那接过了家主的位置,叶卡捷琳家族不止我一个子嗣,所以我作为一个女人是很难从父亲那接过家主担子的,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卑,我和埃尔虽同为白色的头发,但确实不是亲姐弟,所以我宁愿掩耳盗铃,自己去骗自己说,我们也是亲姐弟。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三年毕业后,我和埃尔坐车回家,我看到了门口有着一辆黑色的长条车。我觉得不是很妙,所以故意和埃尔放慢了脚步回家,大约十分钟的路我们走了很久,但我们终要推开回家的大门。

父亲就在我俩面前,他直接表明了是来接埃尔走的,我伸开双手把埃尔挡在了后面,死死的盯着父亲。

“让开,诺亚,”父亲的声如雷贯耳,让我悸恐,我从来没有反抗过他,但这次我不想让开。但埃尔不这么想,他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然后抱紧了我,之后自己走到了我前面。

“父亲大人,怎么了吗,”埃尔问道。父亲说出了实情,他想让埃尔去当黯汰佣兵,一听到这个消息我马上惊了,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父亲,你疯了,他才十四岁,”我情绪有些失控了。黯汰佣兵,一个肮脏的职业,没日没夜的拿枪去杀人,没日没夜的去完成一个个折磨人的任务。那意味着我没办法在保护好埃尔了,埃尔有可能会死在某处,连遗体都有可能找不到。

但埃尔反而平淡的很,只是浅浅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他离开了我身边去到了父亲身旁。

“埃尔……”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或许我再劝劝父亲他,就有可能让埃尔留下来了呢,“父亲,你为什么,”但我的话却被埃尔打断。

“姐姐,放心吧,”我明白他的用意,他不想让我为了他去反抗父亲。

我一时间不知道做些什么,愣在了原地。一想到这也许是我日后最后悔的时刻,我就难受极了,我想给他点什么,但摸遍了全身也没找到些什么,最后我把自己脖子戴着的红色围巾给绕了下来缠在埃尔脖子上,那上面缝着我的名字,然后我捏了捏他的脸。他温柔地看着我,但我却无法温柔的庇佑他的安全。

“答应我,可别把自己弄丢了,”我垫起了脚抱紧了他,他微微弓腰,那时我才发现,他已经比我高半头多了。

那时你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离开的。然后你就和父亲一起离开了这个对我来说已经破碎的家。

愿罗斯·莱斯[Rose·Leies(预言真理)]为您请安,她将保佑您永渡安康。

我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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