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以为自己会一直待在那间昏暗、狭窄的小屋子,尤其是在她忤逆了闻长岁之后。

出其意料的是,隔日,祝桓就带着其他随侍和家仆,将她给挪了个地方。

云昭不懂少年人的心思,昨日如此粗暴,今日却大发善心。

新屋子其实还在无忧居内,虽依旧被铁链锁着,但是活动范围更大了些,而且有了个像样的床榻。

不过,云昭最喜欢的,是墙上的两扇直棂窗。不论采光,或是通风,都更好些。

闻长岁晌午进去看时,云昭正站在窗前。

雨后的阳光并不刺眼,给人以清清淡淡的感觉,此刻,女子被笼罩其中,正如

一支藏于暗室的玉兰花,教人移不开眼。

闻长岁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随即挥手让站在外面的下人端着药盏进来。

看吧,不管应不应,左右都是这般。

云昭一点儿不想搭理他们,就静静地立在远处,等着闻长岁吩咐下人动作。

“原小姐,我给你带了点儿好东西。”闻长岁漫不经心地端起一杯药盏。

“这个,你应该很熟悉。”

原如忆熟悉的东西,无非就是千苗寨那些蛊虫。

云昭猜想,恐怕那药盏里的东西,与千苗寨有着莫大的关联。

“原小姐应该不喜欢看到我粗暴的样子,不如……?”闻长岁一只手将盛满汤药的瓷盏递到她身前,虚虚一抬。

云昭心领神会,玉白的手指接过瓷盏,毫不迟疑地仰头喝了下去。

随即便放下药盏,转身到床榻上,背对着众人休息。

闻长岁看着手里的空盏,满意地勾起嘴角。

“每日往这儿送一碗,这几日我回宅子那边玩玩儿。”闻长岁低声吩咐道,“有反应了去宅子那边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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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无忧居起居日常的下人们第一次见云昭这般平静、温和的药人。

她的作息很规律,每日辰时,必会看见她站在窗前,整个身子沐浴在暖黄的光线里。

若是等不到太阳,便在床榻边呆呆地坐着,一坐就是两个时辰。除此之外就是睡觉。绝不会似其他药人那般,与人口角或动手伤人。

从早到晚缄默不语,安安静静地。若不是每日须按公子吩咐进去送药,大家都快忘了这里还住着一个人。

祝桓反而对云昭的平静十分忧心。

公子说过这个女人的体质特殊,可混着紫罂粟和曼陀罗的毒汤连续灌了六日了,云昭身上还是没出现任何该有的反应,恐怕此次研制解毒之法的计划依旧不会顺利。

次日,祝桓带人,按往常一样去给云昭送汤。才踏进房门没两步,祝桓立刻兴奋地冲了出来,向宅子的方向奔去。

闻长岁收到消息赶来时,云昭正神情恍惚地站在房间的墙角。

她的身子紧紧贴着墙,眼神都已经失焦,身体止不住地抖动。

外人看来跟痴傻了没两样。闻长岁却对这个症状很熟悉。

闻氏的一位老前辈,十多年前遭了原满凤的暗算,体内钻入了一只蛊虫。

没过多久,这位前辈就出现了头晕脑胀,失魂落魄的症状,后来甚至时而疯魔,动手伤人,族人们不得已将其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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