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风不羡和小男孩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面前饭菜有鸡有鱼,七七八八五个菜。对于从小锦衣玉食的风不羡来说,连开胃菜都算不上。坐自己右边的小男孩则是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桌面,不住吞咽口水。不过,仍是没有动筷,并没有忘记妇女教过的礼节。即便这桌饭菜他们一家几个月也吃不上一次。
“小兄弟,快吃吧,家里没什么好东西,鸡都是自家养的,鱼是前些日子田里抓来腌的。”汉子热情招呼起少年。
“我叫风不羡,感谢大哥大嫂招待借宿,还帮忙寻了一晚上的人。”少年起身对汉子和妇女抱手作揖道。
二人虽是农户人家,但起码礼节还是懂得,随即起身摆手。
汉子道:“我姓王,你吃亏点,叫我声大哥。”说罢又开口:“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的时候。只是寻不到你口中那绿衣女子。”说完,眼底划过一丝歉意。
风不羡波澜不惊,诚挚看着汉子道:“没事,我明天接着寻。”
妇女也搭茬道:“对对对,能寻到的。”
吃完饭,天色尚未完全黑下来。风不羡出了院子,向旁边汉子二叔家和老李头家走去。虽未寻着人,别人帮了忙,却是不得不谢的。小男孩则是把玩着小若虚刺,直至睡着了也还搂着。
翌日,天未明,风不羡告别了汉子一家。根据汉子的指引,往石象镇走去。
“祝你早日找到她。”身后传来妇女清脆的话音。
风不羡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回头摆了摆手,开口道:“小金宝,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到时候带你和你的伙伴去石象镇玩。”
石象镇,因镇口要塞处形似象鼻,因此得名。后山几户人家不认得胭脂镇,风不羡只得到石象镇找人打听。
小镇不大,或是非赶集天的缘故,来往行人也少。
风不羡走进一家茶铺,进门找了张安静的桌子坐下,小若虚刺也搁在了桌上。茶铺里面拢共也只摆了四五张桌子,这会只有最里面那张桌子七八个人围坐在了一起。
临走时王姓汉子推搡着给了几枚铜板用作路费。风不羡拉扯不过,只得收下。花一枚铜钱要来一壶茶,风不羡问到店家小二:“小二哥,你可知胭脂镇?”
店小二脸上从进门就挂着爽朗笑容,见这位年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俊朗少年,接话道:“胭脂镇啊,那可有些远,离咱这石象镇足有三十里路。”
风不羡听完紧锁眉头,又问道:“石象镇后山那条河的下游是什么地方?”
“河下游十里处是李家庄,再往下我就不知道了。”
见少年不再说话,店小二麻利上完茶水转身走了。
风不羡端起茶碗,迟迟送不到嘴边。只是盯着桌上的剑。
“啪”,一声清脆摔碗声从后面传来
“风复臣,你别闭门是善缘长老关门弟子,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既是师兄,在外师长不在,就要听我的。”一声怒喝紧随而来,想必就是摔碗之人。
风复臣?风家那个风复臣?风不羡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七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说话之人站起身来,大约二十岁,正怒气冲冲双眼瞪着对面之人,同凳上坐立一人,跟此人一般年纪,此刻正悠哉吹去茶碗浮沫,表情淡然,一副只要这几人不打起来都是小事的神情。
被指责之人独自享坐整条凳子,正是风家风复臣。此刻,敛目低眉,面不改色,看不出在想什么。
风复臣,原是风家旁支族人,十岁那年,父亲在一场与姚家争夺地盘打斗中死去,风不羡四叔风路举见风复臣天资灵慧,且只比风不羡小一岁,便带回风家,与风不羡等人一同习武。只是风复臣自进风家之始,沉默寡言,不与任何人交好,在武道修炼上却是极为刻苦,当属风家最为拼命的年轻一辈。
风不羡仔细观察了这几人,均佩戴剑器,一身白衣,发髻束起。虽年岁尚小,却自有一份傲气横生。
查看一圈,风不羡竟还发现当中另有一名风家青年:风宴。二叔风善虎之子。按年岁来说,自己还要叫他一声哥哥。
此刻的风宴正跟同座之人谈笑饮茶,仿佛跟这个挨训之人不是一个家门。
风不羡见此并不意外。风宴从小专横霸道,由于二叔风善虎夫妇二人过于惯溺,加之风善虎在族中威风惯了,儿子沾染一些习性也是自然。风宴在族中就是“小霸王”的存在,自风复臣进到家中之日起,风宴便不时带着跟班风逸阳找他的麻烦。年岁小时,小打小闹不至于伤筋动骨,族中长辈也只当顽童打闹。等大一些,风宴越发变本加厉,而风复臣只是默默承受,不还手也不服软,更是从未禀知长辈。不过,风宴还知道软柿子拿捏,从小到大,跟风不羡等人不对付,却也不敢招惹。风不羡看到风宴正带着跟班欺负风复臣,都会上前解围,风复臣也从未开口道谢,似乎并不想跟什么人扯上关系。气的风采夕和风惜脂牙痒痒。
不成想,出了风家之门户,本应抱团取暖的两个风家之人,竟是这般冷漠,在旁得意看着热闹。
“风宴,这不是你弟弟嘛,怎的?你做哥哥的平时管教不严了吧,敢跟师兄顶嘴。”当中有人起哄,顿时,一阵笑声肆无忌惮轰然开来。
其中,数风宴笑声最为夸张。止住了笑。风宴才慢悠悠说到:“在家不听管教,出门了自是有人帮忙管教的。这还要谢过段然段师兄,有劳你费心了。”说罢,笑对着斥责风复臣的站立之人拱拱手。
风复臣再开口,一如在风家之时。
落座于段然同凳之人待动静稳落下后,悠悠然喝口茶。环视众人开口道:“出门前掌门有交代,只可在此等候两位师兄汇合。若是两位师兄赶到此处,寻不见我等,谁与掌门解释?”
这群少年正是神州大陆上有着第一门之称的太乙门弟子。
安坐开口之人与其余之人皆是同门师兄弟,只不过站立之人段然和他是三年前就进入太乙门的师兄,而其他五人则是今年刚进宗门的师弟。
“林剑师弟,你这番话莫不是在敲打我不成?我等已在此处等候三日之久,两位师兄迟迟未赶到与我等汇合。我是担心两位师兄遇到不测,这才提议前往查看,看是否能半路上遇到两位师兄。”段然没有坐下,高高在上俯视着同期进入宗门的师弟林剑。
林剑抬头正视段然,冷冷道:“如若两位天极下品境的师兄正遇到危险,以我等的修为就算遇上了能干什么?给两位师兄添累赘吗?”
说完冷眼扫视一圈众人,再次开口:“出门在外,毫不顾忌师门礼姿,与闹市闲人般一无两样,毫无体统。被外人看到了,如何评论我太乙门?若被初明师叔知晓,谁都逃不了处罚。”
众人低首面面相觑,顿时收起放纵之姿,正襟危坐。只有风复臣没有动。
见此,林剑语气有所缓和:“段师兄,我看不如遣两名师弟回宗门禀明掌门,我们在此等上几天,两头等消息。若三天后两位师兄还未赶来,我们再做商议,如何?”
段然落座,正欲饮茶,才发现自己的茶碗七零八碎躺在地上。回应道:“那就依林师弟之见。”
说罢,看了看众人。令使道:“周甲、姚青松,你二人速速返回宗门,将情况禀告掌门,请示下一步行动。路上万不可耽搁,速去速回。”
两名少年起身,抱剑合礼,答应一声后出门而去。
余下五名太乙门弟子也没有再此逗留,出门朝对面不远处的客栈走去,想来是他们这几天的落脚处。
风不羡并不想与风宴、风复臣相见。并非他薄情寡义,只是对于同是风家之人的他们二人,目前都挺好的。加上从小到大与自己的关系虽不至于水火不容,但也谈不上有相交。
况且,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风不羡与绿衣少女跳入剑仙陨地暗河中被激流冲散已过两日,风不羡猜测,九月瑶定被顺着河流漂至下游处被人救下。心里盘算着朝河流下游有人的地方寻找,打探消息。
出了石象镇,风不羡顺着店小二的指引前往李家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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