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督事敬佩其为人,加上眼看他年纪大了又受过伤行动不便,于是主动承担起了为林执笔送饭的活计。

邓督事用胳膊肘顶开了大门,边走边喊:“林执笔,今天你可有口福了!上边知道太子殿下这几天要来巡视,这几天的伙食可都是按过年的标准来的。不信你看看这大…肘子……”

院内,桌面上的热茶还冒着热气。可微微摇晃的躺椅上,却不见了那熟悉的人影。

……

大安国国都吴京府的皇城外有一无名小河,几十年前这小河还因附近的居民们胡乱倾倒夜壶与垃圾恶臭熏天。

不知道从哪一任吴京府尹开始下令治理,花了近三年又恢复了它百年前的清澈模样。

河虽是清澈了不过挨着皇城这一截水域却不准老百姓去了,就连周边的居民也被迁到其它地方去居住了。

久而久之,这小河两岸就成了无人打理的荒地杂草丛生。倒是有偶然闯入这里的孩童发现,偶尔会有一身穿麻衣的白须老头在河东岸垂钓。

而那些孩童们长大成人,又从下一代的孩子们的嘴里听到他们偶然撞见那无名河边有一白须老头垂钓。其穿着打扮、表情神态一如当年,久而久之这倒成了吴京城的一京城传说了。

而今天,这小河边破天荒的迎来了另外一位钓客。

“今天倒是奇了,你这乌龟宗师居然舍得出来。”大安皇室的两大宗师高手之一的朱晨,对着身旁的林飞星打趣道。

“朱老头,你这话可说得伤人了。”林飞星坐在朱尘身边嗑着瓜子,“我难得出一趟远门,本来想去皇城藏书阁的,但是想着直接进去不太好所以提前来给你打个招呼。”

“去藏书阁?你这先天宗师,想去就去呗。看几本书罢了又不是造反,难道这吴京城还有谁能拦着你?”朱晨倒是毫不在乎。

两个忘年交的老友嘻嘻哈哈地打趣了一会,林飞星这才对着这位皇室的老祖宗严肃地说道:“朱老,你老实告诉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仙人’。”

“仙人?你问这个干嘛?”朱晨满脸疑惑地问道。

林飞星运转内气,那威势给了朱晨极大的压迫感。

朱晨嘴边的胡子颤动,神色激动地问道:“这……你!你超脱了宗师之境了?!”

“嗯。”林飞星也是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大概三天前吧,就这么突破了。不过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丹田处貌似多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丹田?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你要问有关仙人的事情。”朱晨满脸呆滞地呢喃着,“我本以为,你是我们中最有希望突破武道极限的。现在看来,你并没有突破武道极限。而是……”

朱晨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整个人的气质完全改变了。

身体不自觉地佝偻了起来,油亮的银色发须也变成了油尽灯枯的苍白。整个人浮现了几分薄暮之气,看着就似大限将至一样。

“你说的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朱晨声音低哑,“但是如果你真想知道,那就去西青玄洲吧。那些跟你一样突破了宗师极限的都去了那边,或许那边才是你的归宿。”

“知道了。”林飞星看着朱晨颓废地模样,心中已经有数。

习惯性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泥土,林飞星身形一闪离开了。

“武学之极,先天为终……”

朱晨的声音充满了叹息与不甘。

……

入夜,吴京城歌舞升平。

春晓楼,大安国京城最知名的酒楼。

一留着山羊胡身着锦缎的中年儒生缓缓走来,在酒楼前站定。他发现这平日人声鼎沸号称一菜千金的春晓楼,今日被人包了下来。

儒生走虚眯着眼望了望春晓楼的二楼雅厢区,而后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装的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这是今天晌午突然出现在他桌上的。

他左手捧着口袋,右手小心翼翼地从袋口捻出一物。

那是一枚松子。

看了几眼,儒生又把松子放了回去,生怕它掉了。

这松子倒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大安地大物博,品相比它好的价格比它金贵的太多太多了。

但这袋松子,对中年儒生来说却非常特殊。

只因它是一种名为白山松的松树所产的松子,而这种松树也只有儒生的老家白山村才有。

而现在,白山村属于金国领土。

袋子里还放了一枚小柬,小柬正是春晓楼的入门凭证。只有持有小柬的人,才能进入其中。

进了春晓楼门,一旁的侍从接过中年儒生的小柬,随后躬身将它引到二楼的天字号雅厢前。

在门口站定整理了一下仪容,举了数次手最后又没骨气地放下。

良久,那儒生这才下定了决心轻轻敲了敲房门。

“叩叩。”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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