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娆从施了有机肥的地底爬出来,抬头看,紫宴庄园五层楼灯火通明,一扇黑灯的窗口也没有。

浪费,真浪费。

紫宴庄园是她亲爹沈怀南在自己最阔的时候买下的,装修布置极尽奢华,走廊里挂的都是从欧洲包机运回来的水晶灯,一盏几十上百个发光管,入夜掌灯,屋子里亮得恍如白昼,别提多费电。

沈娆娆没她亲爹那身敛财的本事,单靠遗产过活,一向秉持着该省省该花花的原则,离开房间随手关灯已成习惯。

如今庄园易了主,到底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知道爱惜。

沈娆娆忍着恶心将自己挖出的地洞填好,从旁边薅了块新铺的草皮盖上,转身朝屋子走。

她打从出生就在紫宴庄园生活,对这里的地形结构、一花一木都无比熟悉。

后院草坪径直往前,先左左右,再右右左,上了石阶路,就是通往一层厨房的侧门。这里平时只有员工走,她幼时为躲钢琴课,经常从侧门偷溜去林中玩耍,路线图就刻在脑中。

沈娆娆到了厨房外,伸手推门,不开。她摸着墙根把一层楼的窗户试了个遍,没有一扇是虚掩的。

紫宴庄园安保极其严格,每扇门窗都装了自动落锁装置和红外线自动检测报警器,定时开启,有人闯入便会警铃大作,其中一条支线直连位于庄园大门处的安保中心,二十名身形健硕、武力值点满的妙龄保安时刻待命,十分钟内赶赴现场捉贼。

沈娆娆想起来,这规矩也是她九岁那年亲自定的,防没防住过贼不知道,反正现在是防住了她。

这家,是再也回不去了。

今日是她头七,按死人的规矩是要回家的,运气好的还能跟家人打上个照面,顺手拿件心爱之物留作念想。

“什么样算是运气好?”沈娆娆问管事的小鬼。

小鬼伸出指头捻了捻。

她立即心领神会,伸手去摸兜,空空如也。

小鬼登时变了脸色,“没钱还想提运势,想什么美事呢?下一个!”

身后死人听到这话,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沈娆娆,扛着麻袋卸给小鬼,扎口一开,里面满当当的都是纸钱。

沈娆娆看呆了,顺嘴问道,“你这钱哪里来的?”

“当然是家里人送的了。”那死人挺直了腰板,看她的眼神几分轻蔑,“这一路都是关卡,不多备些纸钱打点怎么成,你家里人不会没给你送吧?”

没给送。

沈娆娆兜里比脸蛋子还干净,连张纸钱的影儿都没见着。

照现在这汇率,烧它一卡车也不要几个钱,大姑母继承了她的遗产,早成了富婆,总不至于舍不得这三瓜俩枣,八成是给忘了。

活人没钱不成,死人没钱当然也不成。

这不,她转过头就到紫宴庄园提醒大姑母给她烧纸钱来了,折腾了半宿也没见着人。

被困在屋外的沈娆娆抬头望天,忽然想起什么。

当初沈怀南装修房子时,特地将五层东侧全部打通,建成包含起居室、卧室、书房、游戏房、衣帽间、桑拿房、浴室、家庭影院在内的整体式套房,留给未出世的女儿,还在起居室顶部挖开两道三米长的天窗,专供她夜里赏星星。

也正是为了夜里能够自由开启,装安保系统的时候特地将这两扇天窗刨除在外。

沈娆娆搓了搓手,预备攀墙。

她仔细考虑过了,反正自己现在是个死人,摔下来充其量也就是再死一次,没什么好怕。

外墙经过多年风吹日晒表面粗糙不平,摩擦力大增,再加上她如今做鬼身轻如燕不知疲倦,转眼攀上三米气都不喘,低头看脚下,两条腿直打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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