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皇室昭告天下,东瑶因病早夭,甚至尸身已入皇陵,同月,皇后也因病疯魔,行为不端而被贬为庶人,终身守陵。
如今,突然宣告东瑶公主未死,且是潮紫门凌珊时,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室乃告,当年东瑶被奸人所害,狸猫换太子,将真正的东瑶换出了宫外,死里逃生,被潮紫门收留,如今再得东瑶,实乃洛华之幸。
此等苍白说辞,实在不能服众。故一时间,宜安城内众说纷纭,猜测不断。但有一群人,对于凌珊就是东瑶的说法,十分拥护。那就是武林中人。
当凌珊一跃成为千金之躯,宜安城内所有与潮紫门打过交道的人似乎也因此而直起了腰板。如今,学武之人向来被人看不起。可那凌珊,一介女流还武艺超群,霎时间,宜安城内卷起女子学武的热潮,倒是一派热象,这样的结果,令朝中人十分意外。
是否要再次打压江湖习武之向,引起庙堂之众,议论纷纷。
凌珊在昭华贵妃生辰宴上如此大闹,已警醒了他们,一个豆蔻少女尚且有这般胆识和武艺,若她真的是刺客,岂不是可在这世间肆意妄为。更别说,后来出现的江寄余,更是深不可测。
但亦有人讲,学武乃强身健体之法,此时塞外敌患巾牟不断强盛,和平盛世已持续百年,未来将至举国御敌之刻,武学之道能聚人心,不应压制。
如此,各方各持一词,议而不决。
前朝再争,不过在钟盈的一念之间。但后宫之乱,却不是她能掌控得了。若当年之事将旧案重提,恢复葛素研清白事小,若疑她是始作俑者,将如何服众。弑女之人啊!必将受天下人唾骂。
但要证明她是毒害凌珊之人,何来证据呢?也不必太过担心!
每当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她便这般安抚自己。
她在这宫中已经步步为营太久,她知道,唯有时刻谨慎才能终等所成。每晚当她阖眼前,她总会反复思量那日之事。
是夜,屋外突然下起大雨,一道无声地闪电蓦地照亮了她的卧房。
今日,东方亘没来她宫中。
她被猛地惊醒坐起,望着缥缈起伏的香帐出了声,迟来的雷鸣突然响起,令她打了一个激灵。
“这是夏雷……”她突然自言自语起来,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紧紧掐着凌珊脖颈的模样。当安宓再次出现她眼前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一切都是赵喧所为。
她并没有杀了安宓,反而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准备了一具不明身份的孩童尸首,倒是做的十分完美。
“不愧是本宫身边的人,还好当年便灭了你的口……”钟盈从玉枕下抽出丝帕,轻轻拂去额前的冷汗,又是一道闪电倏然照亮眼前,她突然瞪大了双眼顿住。
她看到了手帕上的桃花。
“花……那个秋色桃花的印记……”
她突然想起来,那串镶金碧玺桃花手串,被她握在手心中,紧紧掐住了安宓的脖颈。后来她便将那条手串丢给当时贴身的侍婢赵喧,命她去处理了。
唯一能证明是她害了安宓的证据,便是那碧玺手串,和安宓身上的伤痕……
倦意立刻被一扫而空!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逐渐颤抖起来。
翌日,引起满城风雨的凌珊如常在黎欣宫的小院中练武,当她刚练过一式,刺出去的手掌顿然停滞。
她缓缓收起手臂,瞥眼往院外看去。
“你来干什么?”凌珊虽如此说,却一副意料之内的模样。
钟盈见她如此,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本宫来见你,有什么不妥吗?”钟盈道。
凌珊耸了耸肩,知晓今早是无法练武了,便干脆翻身坐到石桌上,翘起脚看着她。
“我当然觉得不妥啊,这黎欣宫里都是你的人,你还专门来看我,这不是挺奇怪吗?”
钟盈一笑,见凌珊这狡黠的样子,实在与自己如出一辙,此时她才终于感受到,自己与凌珊之间那种斩断不断的联系是如此分明。而在景云身上,她似乎很少看到自己的影子。
“你很敏锐,很聪明”钟盈如实。
凌珊瘪了瘪嘴,笑笑未说话。
钟盈使了个眼神,将身边的宫人全部撤走,与凌珊一同走进了主屋内。当门一关,她便开门见山。
“你昨天,偷偷出宫了对吗?”
凌珊点头,道:“是谁?居然能知道。”
钟盈道:“锁影卫中亦有高手,不过没有跟上你,你并没有回潮紫门,你去了哪里?”
凌珊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我现在身份不同之前了,我想去哪就去哪,难不成你还能杀了我?你还能动潮紫门的人?你也不怕被天下人唾弃。”
闻言,钟盈微微蹙眉,眼中闪烁着沉思的光芒,良久,她试探地问:“你今日对我如此无礼,为何?”
只见凌珊咚一下坐到椅子上,不屑地望着方还站着的她。
“首先,我不想把你看成是我的母亲,其次,你马上也不是贵妃了,我想问问,这洛华中有谁,能容得下一个杀自己女儿的贵妃?”
钟盈身形微颤,不动声色地也坐到椅子上,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凌珊学着她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钟盈活了三十载,从未想过自己会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儿身上感到压迫感。她那般松弛的反应,似乎在暗示自己她已经掌控了全局。
“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钟盈这般说着,脑中想着的,都是那条碧玺手串。
凌珊翘起腿,好整以暇,道:“你说呢?”
如此这般次次试探无结果,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令钟盈有些沉不住气,言语中有了警告的意味:“凌珊,你若想与我交易,便直接说,才好。”
凌珊笑道:“怎么这样讲?”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