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为何还与我周旋如此之久?”

“我现在倒是有点信了你是我母亲,不然我总觉得我不是你亲生的,你挺懂我。”凌珊道。

“你知道什么?你想要什么?”钟盈问。

“我知道你把杀我这件事交给了你的贴身宫女赵喧,但是她没有做好,对吗?”凌珊云淡风轻地说出真相,好似此事与她无关似的。

钟盈瞳孔微张,对于凌珊的冷静,她很意外。

为何,她在凌珊的眼中,看不到一丝怨恨呢?

“你想要你的手串吧。”凌珊道。“那是唯一能证明你是凶手的东西。”

钟盈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她咬着牙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要冷静,却还是泄了口:“你若敢将此事告知皇上,本宫便杀了赵馨槿!”

闻言,凌珊突然铁青了脸色,拍案而起,怒道:“你居然绑了她?”

钟盈微微松了神色,笑道:“怎么?你以为你能轻易算计我?”

“赵喧服侍了你一辈子,你杀了她,现在你还要杀她的亲人,你还是不是人?”凌珊道。

“朝堂后宫,多的是看不见的斗争,而这些,不是为了简单的道义,而是为了举国安宁!”钟盈厉色,扬声道。

“别为你的心狠手辣找借口。”凌珊反驳。“马上放了赵馨槿!”

钟盈缓缓走进她,蓦地,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威震寰宇的气质,不可逼视。

“洛华和平了近百年,国内奢华无度,安于现状,重文艺,轻武职,杯酒释兵权,是因为什么?为国之君主尚是如此,天下万民便是如此。翰林院一纸诗文可值千金,士兵一杆长枪却已锈了几年。本宫为何要走上这个位置,垂帘七年,因这天底下,并非只有男子可坐君主,女子亦可为明君!”

“本宫设平西关四镇,保护我洛华边防要塞,守卫交通枢纽。大漠苍茫,我洛华将士耳闻国内风花雪月,眼见的却是那虎视眈眈的巾牟,是谁,在苦苦支持着他们,你可知?”

钟盈一点一点说着,却又不敢多说。她只想让凌珊知道,她想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为了荣华富贵,也是为了不想看到洛华覆灭那一日罢了。

“古往今来,我们中原人,盛不过三代,为何?”

凌珊茫然地摇了摇头。

钟盈嘲讽一笑:“是因立亲不立贤,无能孩童亦能坐上金龙宝座,实在可笑。若本宫能为天下之主,必能摒弃糟粕,改了这荒诞之象。”

听到这,凌珊眼中染上一抹难掩的愁色。

“这我倒是信你,毕竟你是连亲生女儿都能杀的人,或许在你眼中有用之人才能被你珍惜吧。”凌珊苦笑。

钟盈顿时哑然。

“不过,无所谓了。我也不在意你,”凌珊突然背过身去,沉声道:“要我不揭穿你,也不是不可以。我有三个条件。”

“说。”钟盈道。

“一,我要你给越泽有资格参加乡试。”凌珊说着,嘴角缓缓勾起笑容。

那晚,越泽陪她写完了给江寄余的信,他道他如此羡慕凌珊可以做自己所爱之事,而他却空读千籍无用武之地,若可以,他也想入朝为官,为国效力。她一直记到了现在。

“小事罢了。若他有本事,本宫会不计他身份重用他。”钟盈爽快道。

“第二,我要看司宝阁的名录。”

“可以,不过,你要看这个做什么?”钟盈有些纳闷。

凌珊侧过身,看向她,道:“你知道司宝阁里的宝物大多是假的吗?”

这话锋突然的转折,令钟盈没缓过来,开口时,竟有些结巴:“你,你说什么?”

“我爹爹,便是因为这件事,被人陷害失踪。他发现了各县贡品进宫多为假的。”凌珊说道。“我要查明这件事,要借名录一看。”

钟盈深吸一口气,道:“此事,若属实,本宫不会饶了那司宝阁的女官。”她顿了顿,又道:“说第三件。”

当说之时,凌珊转了个身,与她面对面道:“我要你践行你的话,用贤不用亲,对于晏辰哥哥,你不可再害他。”

闻言,钟盈打量起凌珊来,道:“你与东方晏辰,好像相交不浅。”

“他对我很好,像晏宁哥哥一样。”凌珊喃喃,又想起晏宁来,令她鼻头一酸。

提起晏宁,钟盈亦是伤感。

“你说的,我都应你,现在,你可以把手串给本宫了否?”钟盈问。

凌珊笑道:“不给。给你了,你如何践行诺言?”

“你什么意思?”

“我凌珊行得正,坐得直,我答应的事,从来不出尔反尔,这就是我们武林中人的侠义之道。但是你说了,你可不讲究这些,我的承诺值千金,你的可不值。”

“你……”钟盈勃然大怒,但见凌珊那得意的表情,她不知为何,心中的怒气又突然烟消云散,突然笑起来。

“好。”

“什么好?”凌珊道。

“好,你不愧是本宫所出。你信我,我信你,这件事,便如此定吧。”钟盈笑着,不愿再与凌珊争论。“本宫会放了赵馨槿的。”

“一言为定。”凌珊铿锵落字。

钟盈看着她,突然心中生了一丝悔意。但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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