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奢侈了吧……”张柬之抚摸着如牛奶般丝滑的绸面，感觉有些暴殄天物。
就在他还心生怜惜之时，韦天雨已经操起大剪刀，比对着绣架的长度，“咔嚓”几声，减下了一块方形绸面。
“张老师，没时间伤春悲秋了，赶紧开练吧。”
“这会不会有些太浪费了？”张柬之在常敏佳的课堂上，连一寸绸面都没见过。
她们都是用棉布和棉线进行练习的。
“学生少，所以经费不足吧。”这是张柬之此前的猜测。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棉布比丝绸的缝隙更大，容易准确判明针脚位置，便于练习精准下针。
而棉线也比丝线更粗，刺绣的时候，棉线来回绣制一针，丝线恐怕要绣制几十针。
如果技术不够醇熟，绣制丝线的时候，很难做到线与线之间严丝合缝、不留空隙。
所以常敏佳用棉布和棉线让学生们进行练习，还真与经费无关，完全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毕竟，棉布棉线对新手更为友好。
“张老师，这怎么能叫浪费呢？什么叫实战？就是真刀真枪地干！神枪手都是真子弹喂出来的，空爆弹行吗？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得顶级全开！一起步就得把对手远远甩在身后，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韦天雨朗声争辩道。
“有些道理，不过有些费钱。”张柬之点了点头。
当张柬之他们手忙脚乱、连猜带蒙地把宽大的绸缎送上绣绷的时候，下课的铃声已经响起。
“张老师，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贾士道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韦天雨和谢菲甚至已经将书包背在了肩上。
他们到这儿来的目的是翘文化课的，不是来加班补文艺课的。
“不行，每天都有每天的任务，今天，大家必须把圆形绣了才能走。”张柬之态度异常坚决，疾步走到门边，锁上了门。
他害怕自己晚上睡上一觉，就把动作要领忘了。
他必须要把脑子里都已开始泛出凉意的铺针技艺赶紧倒出来，热一热，给这几位学生赶紧趁热灌进去。
至于他们最终能消化吸收多少、会不会拉肚子，就全看各人的造化了。
韦天雨才不把张柬之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能按时放学已经算给足了张老师面子。
即便张老师现在要关门放狗，也挡不住他放学的道。
当他走到门边，忽然发现谢菲和贾士道都没跟来。
那两人已经围在了张柬之身旁，看他哆嗦着贴满创可贴的手指，缓缓地在宽大的绸面上，刺下了第一针。
“我就过来看看门锁死没。报告张老师，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今天要是绣不出一个实心圆，谁都别想走！”
韦天雨说完，赶忙重新回到绣架旁，挤在谢菲身旁，眼睛就没有从谢菲脸上挪开。
谢菲厌恶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挪动身形，靠上了身旁的贾士道。
韦天雨的眼睛里瞬间喷出了火苗，射向贾士道，仿佛要把他当场焚化。
贾士道脸一红，赶忙看向张柬之笨拙的运针的手。
“哎哟！”
“老师，又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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