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官府中从事最底层工作之人的统称,地位卑下,职事纷纭繁多。
王舟却对这位深夜造访衙役礼数周备,引其入院,奉茶以待。一方面,即便是衙役,地位也比他这二皮匠高多了;另一方面,王舟十分清楚,衙役实为官府之根本支柱。
无论是户房掌税赋,吏房司升降,礼房举庆典,刑房断狱讼,工房修城池,官长不可能事事躬亲,实际都是一位位衙役在领命执行。
扶光城的官长也许更迭若流水,但衙役却如铁打之营盘,稳固不移。一切事情到了最底下的衙役手里,在不违反官长意思的范围内,则可轻可重,可举可废,可出可入,可大可小,可增可减。
因此,王舟深知,和衙役搞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多谢。”衙役吃了王舟的三杯泡茶,态度明显和煦了许多,细细的跟王舟说了要求,再三叮嘱后,便转身离去。王舟一字一句均记在心里,恭敬地送衙役出了门。
原来这是位刑房衙役,想找一位缝尸匠给他的友人缝尸。其实也说不上是友人,只是一名犯了盗窃罪的犯人,不过收押他时两人竟意外的言谈甚契、话很投机,因此结下了萍水之谊罢了。
这犯人原是城外一耕夫,因年岁歉收,饥饿无计,便入城讨食,不慎偷杀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一只鸡。原按奉天朝律法,罪不当死,最多也就脊杖四十,刺配远恶军州,但因这大院,恰好是扶光城内有名的大官人周进家的房产,为杀一儆百,已于数日前将这农户押送城门外斩了。
衙役闻之心恻,又听说那一直与官府合作、负责给犯人缝尸的许缝尸匠,对待此类事宜颇为草率。念及旧情,便想私下里帮这农户再找一缝尸匠来缝尸,以慰亡灵。
第二天,师傅响午后回来了,王舟便把这事跟师傅说了,并斗胆提了一个建议:
“师傅,这次的活计,弟子一人或许也能完成。”
“怎么,你想自立门户了?”师傅听了,没看王舟,淡然问道。
王舟惶恐答:“弟子岂敢有此念。只是弟子跟着师傅您已近三年了,还没机会帮师傅您分忧,这次想借此一试身手。”
师傅听了,低头沉思片刻,便道:“也罢。这和官府合作的缝尸匠不是别人,正是那许二皮,这活计本应该是他的生意。如果我亲自出马,后续也许会产生不必要的纠纷。让你去,如果他闹将起来,我们也有转圜的余地。”
说罢,他便径去内室休息去了。
王舟大喜过望,拜谢师恩。
上次在灵槐寺给小僧缝尸,师傅分了他一两银子,这活计如果他一人完成了,师傅必定会更多分他一些,这样下来,也许很快就能集齐十五两了。
傍晚,王舟背上小挎包,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师傅却叫住了他。
“王舟,这东西给你。”师傅递来一把有些残破的木剑。
“这是…桃木剑?”王舟微讶,稳稳接过,仔细观摩。
只见剑柄之上,缠绕着几缕褪色的红绳,剑身之上,裂纹纵横交错,却也有几道符文若隐若现。
王舟道:“这是师傅您的?弟子还从未见过…”
师傅道:“这桃木剑曾伴为师数十载,只不过我现在已不需要这把剑了,因此近几年来它都在箱子里吃灰。你把它带上,能助你驱邪避祟。”师傅顿了顿,又补充道:“然须谨记,不要伤了自己人。”
自己人?王舟不明所以,但还是双膝跪地,磕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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