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守信,看到她出来,邹义心里涌上了无限悲凉。

就在他要将那副发亮的手铐往她手上拷的时候,她动作迅速的移开了。

无厘头的说想要和他单独聊聊。

两人来到北淮市某个建筑的最高处,底下整个城市的夜景被尽收眼底。

吹着并不让人感到舒适的夜风,竟然也能平静的聊着天。

“邹义,你说,我会被枪毙吧?”

“我会给你请律师。”

她嗤笑出声:“不用,你知道没用啊,又何必浪费钱呢?”

邹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虞秋池今天话却格外多。

“听说枪毙不疼,一下就过去了,这么说,我还赚了呢,对吧?”她说着冲邹义得意的挑眉。

邹义冷着脸,没有回答。

“我告诉你啊……”她突然朝邹义靠近:“你知道李诚死之前不停说着的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邹义问。

“他呀,刚开始还不喊,在我把那盆热油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只会发出让我感到恶心刺耳的尖叫,然后晕死过去,我拿刀刺瞎了他的一只眼睛,你知道吗?这个时候,他又喊叫了起来,听的我难受,我直接就割了他的舌头。

但是我没想到,即使割了他的舌头,他那自心底里发出的尖叫还是吵的我心烦意乱。”她像是回到了那天的那个场景,抓着脑袋不停的摇晃着。试图把那段记忆甩出去。

“可是,割完他的舌头我就后悔了。”她突然转过身,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邹义那张被照亮的右脸。

“为什么?”邹义问出口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虞秋池觉得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颤抖。

“因为我发现没了舌头的他喊起来让我更加烦躁,最重要的是,我本来想的是,抓到他,我一定要让他跪下来求我,我要让他跪下来求我,求我——杀 ,了 ,他 !”她一字一顿的说完最后三个字,邹义脊背不受控制的塌陷,他看着现在的虞秋池,眼底的波涛汹涌快要把他自己淹没。

“最搞笑的,他真的这样干了,他没了舌头,但是,他很聪明。”虞秋池像是没有看到邹义看着她时那看怪物的眼神,她突然激动的抓住了邹义的胳膊道:“就在我在他胸口刺下最后一刀以后,他发现自己没死,他终于忍不住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她兴奋的问。

邹义却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的反应并不影响虞秋池的滔滔不绝。

“他竟然跪了下来,他就那么跪在我面前,他身前还耷拉着那早就被烫熟的恶心物件,我看到它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的晃荡,我当时是真担心啊,我担心它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甩出去,如果那个场景在我面前上演,我肯定会恶心的当场吐出来。”

她嫌恶的皱眉,接着道:“还好,在他沾着脸上的血靠着他还没瞎的那只眼写下——我想死这三个字的时候,我都没有看到那可能会恶心到我的画面。”她像是终于说完了,拍着胸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其实啊,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还没来的及说什么的时候,就被我割了舌头。”

“我还以为,你抓到他的时候,会问他关于你弟弟的事,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什么事都会搞清楚。”邹义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看不出破绽。

“人是会变的嘛。”她随意的坐在地上,身上的婚纱被换成了简单的牛仔裙,脚上的皮鞋晃荡在空中,悠闲的让人感到可怕。

“你就这么确定是李诚杀了你弟弟?”邹义忍不住问。

“是不是李诚,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她今晚真的很爱笑。

邹义哑口无言。

“邹警官,你这次来的很及时呢,可是七年前为什么没有像今天这么及时呢?”卸掉那些虚假的情绪,她无比认真的盯着邹义道。

“我,对不起……”邹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除了道歉。

“嗬……”虞秋池轻笑。

“那今天你是不是也可以回去对着李仲恺说对不起,不是吗?这样才公平啊。”

毕竟这三个字你经常说,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那就和七年前一样,再向世人证明你的无能,李诚的事很快也会过去的。

就像我弟弟一样,他死的那样惨,在你们这不也过去了吗?”她话里满满的嘲讽,不管过了多久,在她面前,邹义总会被她三言两语搞的抬不起头。

“对不起……”

“错了,邹警官,这话应该对着李仲恺说。”她笑着把玩被风吹到胸前的长发。

“虞秋池,我现在代表梧桐市公安局以绑架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逮捕你!”邹义站起来,拿起手边的手铐,举到虞秋池身前,眼里复杂的情绪被收起,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冷漠。

“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虞秋池脸上挂着渗人的假笑。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邹义郑重的说道。

“你让李诚逍遥法外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到我这就人人平等了?”她扯着嘴角嘲讽意味浓重道。

“这不是一码事!”邹义大吼出声。

“我是警察,是警察,办案要讲证据,也许像你说的一样,李诚犯了罪,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我就不能把他绳之以法!你明明知道的!你知道!,你……”他突然崩溃的大喊,却在什么东西想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又生生忍住了。

夜色下,他的脸被冷风吹的刺骨寒凉,却让他的头脑更清晰了,他拿着手铐,朝虞秋池走近一步,虞秋池条件反射的后退。

他上前,她再次退回……

“邹警官,你说,迟来的正义算正义吗?”虞秋池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手铐碰不到她的安全距离。

邹义在认真的思考她的话,看着她期盼的眼睛,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算吗?”他问自己。如果算的话,那可以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如果不算的话……不算的话……”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嗬……”她又发出嘲笑的声音。

“我想,我会是你的报应吧!”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在他面前一个猛冲,不带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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