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花开时,梧桐市的悲剧被埋葬在虞秋池畏罪自杀的那天。

人们也逐渐的忘却,当时闹的沸沸扬扬的案件经历过时间的冲洗也渐渐的被淡忘,没有人会永远活在过去,除非他一直就没有走出来过。

径山墓园。

宋则灵抱着一束硕大的百合花来到了她的墓前。

他剪着干净利索的寸头,脸上褪去了稚气,皮肤也晒的黑了,身体看着却硬朗了不少。在他身上再也看不见当年那个痞气十足的影子了。

他靠着墓碑坐了下来,把花放在了一边,侧身看到那张有些褪色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梧桐市高中的夏季短袖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未施粉黛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里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冷意。

照片上蓝白的校服经过四年四季气候的变化,已经褪成了陈旧的土黄色,宋则灵还是能轻易的想象出当时她的样子。

黑色的墓碑上沾染了不少尘土,他随意拿起衬衫的袖子,哈了口气,就擦拭了起来,直到可以看到他清晰的倒影,他才停了下来。

而他那件蓝色的衬衫袖子已经脏的不能看了,但他毫不在乎。

拿出口袋里的烟,叼在嘴里抽了起来。今天不是大众扫墓的日子,墓园很安静,他的上方是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的分支为他遮挡了头顶的太阳,只有悉悉索索的树叶摩擦声在风吹过时会发出。

“你说你要是当初没有为了能和他结婚而跑回去,你是不是现在还在世界上另一个角落活的好好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自顾自的接着道:“为了和他结婚,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他呢?这些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你!”

宋则灵气息开始不稳,他恨恨的捻灭了手里的烟蒂,没人回答他,他猩红着眼眸,在这里,没人再能和他共情了。照片上的人更不能了。

走出了墓园,已经是中午了,宋则灵推着疲惫的身子,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

他一转身,看到是看守墓园的那个大叔,他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边招呼边跑,他矮小肥胖的身子跑起来很是吃力,脸颊上的肉随着跑动晃动幅度很大,加上他那瞪的圆鼓鼓的眼睛,看起来颇具喜感。

宋则灵站在原地等他,他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扶着旁边的一棵梧桐树喘着粗气:“终于等到你来了,你今年来的比去年晚多了。”他打量着宋则灵说。

“刚回来。”

“哦,这个,给,两个月前就到了,我一直在等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点头,把手里的信封给了宋则灵。

“还是那个人吗?”宋则灵看着信封问。

“不然呢,这都四年过去了,她每年就来一次,每次都带封信,从没变过。”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宋则灵下了山,和往年一样把那封包装普通的信寄到了那人说过的地址,和往年一样,从未擅自打开过。

倒也不是说他品行多么高洁,只是他觉得她一定希望那封信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他。

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如愿被那人看到,因为他寄出去的信,从来没有收到回信。

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翻出任何的风浪。更没有人循着那封信找到过这里 。

北淮市

宋家

宋家老宅的花园里,种满了颜色不一的荼蘼花,宋知礼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走到通往池塘的那条路上。

小团子嘴里停不下来的问着十万个为什么:“爸,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哥哥?”

“很快的。”

“很快是什么时候?”

“哥哥病好了就可以了。”

“那他什么时候能好?”

“很快的。”

“怯。”团子努着嘴对着他爸做出一副骗人的样子。

宋知礼摸了摸他圆嘟嘟的脸,什么也没说,拉着他继续往前走。

“我刚才又看到子鸢姐姐了,她穿了漂亮的旗袍,还拿了好多好次的给哥哥吃,但是哥哥就像没看到她一样,对着他身边空着的板凳和以前一样自言自语。”

小团子跌跌撞撞的走着还不忘告诉宋知礼他刚才看到的一切。

“哦。”

小团子对宋知礼的敷衍很不满。

“爸,我问哥哥他在和谁说话,他说是他的妻子,但是我为什么看不见?还有,妻子是什么?”小家伙眉间细腻的皮肤微微皱起,他觉得大人的世界很复杂。

自我有记忆以来,哥哥宋辞总在对着一个地方傻笑,有时还会露出自己爸爸在对着妈妈时那种讨好的表情,我知道那不是件坏事,因为我爸妈在家经常那样。

我很喜欢哥哥,但是他觉得他是一个很寡淡的人,一天天总是对着空气傻笑,和空气交流,自言自语的回答自己的问题,我问他在干什么,他每次都会使坏的捏一下我的脸,然后对着面前的空气笑着说:“阿池,你看,小熙的脸像不像个袋鼠?”然后笑的像个傻子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从哥哥嘴里听到他妻子的名字,原来她叫阿池,没什么特别的名字。

我家还会经常迎来一个人,就是漂亮的子鸢姐姐,其实她和我妈妈差不多大,刚开始我也叫她阿姨,但是她好像不太喜欢,尤其是我在哥哥面前叫她阿姨,叫哥哥哥哥的时候,她的那种不喜欢就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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