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生的模样实在可怜,委屈巴巴的一直低落着情绪,和挨揍相比,最难受的是没办好沈东林的事,那可是900元的巨款啊!
“怎么办,报警吧。”
“不能!”沈东林回绝。
一来、90年代初期,经济上还是控制得很严,何苦他缺少手续证件。
二来、市场局域性很受限制,比如衣服大多是在北上广进一些时髦的,货源单调,好处是,货到手很快售罄,从不压货。时髦这事儿有时限,今天时髦,明天可能就不时髦了。
现世工厂生产能力与后世无法相比。一批货几百家个体户抢,工厂每家卖一点,即便这样分下来,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沈东林委托王俊生提的货,是享誉上海的设计师,委托明一制衣厂代加工的新款式,这批衣服甫定版就被订购的差不多了,非常抢手。
最好能不浪费时间精力,把货取回来。
沈东林和王俊生去到一边避暑,路上买了冰块冰棍和两瓶冰可乐。
王俊生一面用冰块敷脸,一面拧开可乐灌了一口,说起上午的事情。
回来这么迟,是因为起争执时弄丢了钱,一路走回来的。
他准时到明一工厂交易,提出货后,却有几个人拦住他,要以进价买这批货,他不肯,几个人动手抢,说等卖出去后再给钱。这一趟属于钱货两空。
王俊生心里很不是滋味,既愧疚又忧心,一千元不是小钱,要父母知道,一顿揍都解决不了。他并不知道那批货的盈利价值远远高出一千元,只是一心想追回钱,弥补过失。
王俊生再次提议报警:“明一服装厂的保安告诉我,那几个人是联谊服装商场里个体户希哥的小弟,在联谊商场开一间很大的铺子。他平时就很无赖,如果谁和他抢货,他就捣乱让别人做不成生意,也常常原价抢别人的货,等卖了货才给钱。根本没有人报警,因为他最后会给货款,警察也没什么‘好办法’,如果报警,反而惹一堆麻烦,铺子都无法开张,还得交着租金,所以大家都忍着,任由他横行霸道。”
“希哥……”沈东林沉吟一会,摇摇头说:“报警不行,这批货必要在半月内卖出去,否则下一批货出来,这批货就不时髦了,利润会大打折扣。”
王俊生道:“难道你要做生意?东林,生意的事情很复杂,多少人都赔得血本无归,何况我们!早上你说是替叔叔取货,我才去,你早说自己做生意,我是不会去的!”
王俊生的父母是中层机关干部,父母的同事不断离开机关选择经商,想在大时代的潮流里捞一下丰厚的好处。然而,得意人少失意人多,十个人有八个赔得底掉,一个够本,仅有一个发家。试想机关内的人有多精明,经商后却惨烈收场的,可想而知,商这个字无处不要人出血。
这个时代许多法律并不完善,商业存在不平等交易情况,资源多地位重的商户过度剥削下层商户的利益。可对沈东林来说,这是很好的时代,是人人都能翻身的时代。这个时代,大半处于空白,到处充满着商机。
“我做生意,和我爸爸做生意又有什么分别?”沈东林说,“服装行业经久不衰,以后我把衣服卖到全世界,到时候请你做亚洲区总代理好不好?”
王俊生白了沈东林一眼:“生意真那么好做就好了!”
沈东林说:“生意是不好做的,做好一样很难,一旦做好了,占据了头部位置,就无往不利了,你要相信我!”
王俊生又白了沈东林一眼:“信!天上地下,你无所不能!”
沈东林被怼的笑了笑,心里已经想好如何要回货和货款。
前世的沈东林,做原油生意,大半时光在飞机上度过,每日都担忧账上经济浮动。原油是很不受控的。
服装却不同了,除非世界大战,人们总是要穿衣服的,那么就有攀比,再好再贵的,于上流社会眼里都是标榜自身价值的工具。与其说卖衣服,卖奢侈品,都不如说卖品牌贴切。
这世,有很多机遇和选择,沈东林可能做很多生意,服装是他选定的过渡行业。
沈东林口袋里还有二十元,想了一下,给了王俊生十五块钱,让他买点吃的喝的,自己就离开了。
王俊生拿着十五块巨款,有些发愣,他一天零花钱也就两三毛,十五块钱差不多三个月的零花了!
沈东林回到家穿上了请裁缝改过尺寸,做工良好的黑色西装。
用发蜡理好背头,简单的处理后,少年时期的沈东林显示出独有的男性魅力。他发育的很好,身高已趋近180cm,面庞虽然稚嫩,眼睛却很犀利,透露着成熟、自信、智慧,等等这个年纪不该拥有的神采。
他拿着存折,到银行兑出仅剩的七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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