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倒稀奇,什么时候你还为我俩操心上了?你这小孩,好的不学就学些世家纨绔的花花肠子,将来与我一边高,指不定祸害多少家的姑娘。”

“阿珠姐姐说笑了,事不宜迟,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明松哥,真的没有可能……”

“没,绝对没有可能,我为等他个答复,将那婚事拖了六年了,六年不着前不着后,人家谢公子也是那大好青年,前途无量,却要停职待我回答,就算他好意思等的,我都没那脸去再拖人家六年。”

“据我所知,阿珠姐对我可是使尽了性子,万事万念只求个通达,哪有这迂回迁就他人的说法?”

“我还跟你说过我为了皇兄的掌政当那箍子呢,听得一半不听一半。”

阿珠尝试挽救这张古筝,但摸索片刻真无从下手,只得作罢,寻那扬琴调音去了。

“小事使点性子,人只会觉得小打小闹,不值一提,更是一种性格的彰显。但大事可不能出些许差错,如若真搞出乱子,日后要再想弥补,就似黄莲汤里送干草,千功补一错。”

不可不说还得是你阿珠姐,脑袋灵不灵光暂且不谈,人情世故这一块真拿捏得死死的。

“嗯?怎不回话了?莫是在心里说我坏话不成?”阿珠笑了笑,却发现演奏扬琴的木槌早被自己当成暗器使了,早已不能再用,又转添一副愁眉苦脸像。

“山人自有妙计,我只需一句话的事,你对明松哥真没得感情?”

一声琴鸣,阿珠错用玉手葱尖指试拨扬琴,却又立刻按压那响。

“就算是有,如今说又有何用?聘礼请柬红盖头,该做的都做了,他还能真是如你一般的神仙不成?真就脚踏七彩祥云,身披紫金铠甲抢了我去?况且如若他真有这本事,能做出这档子就不是他赵明松了。”

那倒也是,这死木头可是泡在这女眷堆里六年不沾一片桃花的人,此般说法着实有理。

“那你就肯嫁给那秃头?”

“我……我不肯也没法子啊!这我能选吗?母后为我选定是他,这父母之命,怎能违背?”

“啧啧啧,难道你就愿嫁身过去,连带你这些家眷,还把明松哥捎上,日日看得你与那谢诏郎出双入对,洞房花烛?诶惹~你怎还有这怪癖呐!”

阿珠被激得脸红,再也坐得不住。

“放肆!怎个有你这样说话?小小年纪,哪来这般污言秽语。”

“如能解决你们三人的问题,那我在这给你磕头赔礼外带掌嘴也成。”

“我……我到时将他遣了去,给他点这些年的辞谢礼就此作罢!”

“人事倒是好理得清,如这夜光杯里的水,虽能撒得干净,但它永远都是拿来装水的。”

阿珠默语不答,这她接不了话,如若是别个,她是能耍性子糊弄诡辩过去,但这感情却是她的,有或没有,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骗的别人,还能骗了自己不成?

“此事不用你操心,我是当朝唯一的公主,生老病死早就命中有数,我明白自己身份的福份,也知晓这尊上位阶的代价。我清楚此次出嫁的得失,也理……理得透……这感情的……重量。”

眼眶里泪珠打转收回,多亏夜深灯暗,红透的双眼让人看不见。

“感情说得散就散,说没就没,真简单啊,但你这身法武功呢,你那夜救我的针灸刺法呢,一并忘了不成?”

“十年二十弹指一挥间,如白马过隙,就像我看那秃头,看久了也会不生得厌!”

王公贵族,是这派作风,自身早已陷入政治旋涡,自个做主的古来能有几人?只罢在做出抉择之际,低头不得,让这顶上髻冠落不下地,作一作大家作风的虚壳而已。

陈景昇想来也劝不动了,这一趟不成,却也不算白来,起码知晓阿珠确实还没死心,还念存旧情,但难道就这样回去,跟那块死木头说道:“嘿!你女人还心许着你呢,还不快把她抢回来!”

“罢,今日也不算一无所获,阿珠姐姐所说,我会转达的,告辞!”

“慢!”

陈景昇起身刚准备离开,却被叫住,莫非事情还有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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