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三更天,星移八千里。

东六殿中,有一正厢房灯火未熄,阿珠坐正殿内,拉弦调音,修拨她那镶金嵌玉的古筝。

灯中烛火晃晃摆动,阿珠抬头见了,叹了口气,继续忙活她手中细工。

“赵公子,今日好不容易轮你休沐,实属难逢,不好好卧榻安生,来我这正殿作甚?”

无人对答,阿珠无奈,放下了手中的弦丝音钗,抓起另一乐器上的琴槌。

“本殿女眷得多,留一男子已是立于风口浪尖,即使是我家内卫,也不敢深夜独闯后宫闺房,你是哪个跑来撒野!”

阿珠抓得两杆琴槌作成暗器,一前一后瞬击暗影处,脚下踢得古筝竖起,噌声尖鸣,从暗格抽出一柄银光铁剑,后举将这器具做板,踏破震声,飞身刺向……

陈景昇?

“诶诶诶诶,避开!避开啊啊啊!”阿珠歪了铁剑,但在空中又无处可躲,微微偏了方向没撞得上,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般冲势,把那木门屏风都打出一个大洞。

“小昇?怎个是你?我我我我,我估摸着不像赵公子,以为是哪家不要命的刺客,不说这个,你没伤着哪吧?”

“应该……没有吧,你哪来的这本事啊我的姐姐……”

陈景昇没那童子功力,使不了提防暗器的功法,只凭神识内力去拈,但这昏灯暗火的,双手却只接中一根,另一支稳稳当当把他头发戳陷进了身后木门之内。

“哎呀,这闲来没事,求那赵大葱教的防身武功罢了,怪他怪他,我帮你取下来。”

这叫防身?再偏三寸,穿的就不是头发,是我的喉咙!赵大葱你这教得甚么杀人功法!

拔了那木槌,待客就坐,眼下夜深,不好请来沸汤滚茶,随便喝点水就可。

阿珠看着地上的家当,零零散散碎了一地,懊恼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早知这样,这身法不学也罢,人没碰上一个,架没打过一场,家里东西倒是砸烂好几个,唉……”

“我……我赔!我还有得些银两,此次也是我不对在先,这修琴的费用算我头上!”

“你?你还是留着你那零花买糖葫芦吃吧,我这琴鸣箱檀板都断成两截了,怎去修得?只能重做一个作罢。”

“嘿嘿嘿,阿珠姐你有所不知,我可是那……”

“庆丰楼二掌柜嘛,赵大葱早跟我说过了,只怕你这一年分红至多二三百两银子,怕是只能够我制个素胚的。”

“我……我还有五年的存款!”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就算寻了全京城最好的匠人,他也接不住这活。这可是宫廷御用定制之物,你有再多钱也寻不来的,就算寻来,这僭越之罪,你担当起吗?”

“我我我,我知错了,阿珠姐姐你饶了我吧。”

“识相识相,我喜你这性子!别哭啦,姐姐逗你玩的,这琴说到底也就一皇家器具罢了,改日传那金陵十八坊木匠再做一个就是。”

“谢过阿珠姐,还是阿珠姐知道疼我。”

“花言巧语就免了,你三更半夜来我这后宫闺院,不只是来讨口水喝这么简单吧,说,是不是那赵大葱叫你来的?”

“仅有这点我可以保证!我是为自己而来,绝对跟明松哥没有瓜葛!”

这可是真话,我来是为了加点功德,这可不是撒谎,不能算在扣功德上!

“那就好,我还寻思那赵大葱改性了不成,知我不想见他,让你来传话就是。”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今夜冒死躲过锦衣前来,与你俩确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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