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头!请问!”

陈景昇来到一处铁匠冶坊,里面一位工匠赤膊上身,正在敲打一块铁锭。

“你是哪家的单子?报名字或者轮号,我叫嫩手看看去。”

“不是的,我不是来取单子的,我是来定做兵器的。”

那是自然,打擂没有趁手武器怎个成?总不能空手上去打人大刀铁鞭吧。虽说自己神力在身,又有法宝,但也不是刀枪不入,随时接上一刀该死还是要死。

“定做?不接不接!你没看到我墙上的牌子吗?加钱的天字速号都排满了!你要现在定,得排到地字申字号去咯!想你也是打擂急得用吧,我劝劝你还是算了,等排到你做好,擂台早就拆干净成走贩市场了!公子高抬贵手,寻别家去,去!”

“别啊师傅!真有得急,我是昨日马贵那队……”

“什么马贵牛贵羊贵的,我不认识!”

任是千般恳求,那匠头就是不肯松口,说是加钱也得排地字头,绝不肯让步,终是没了办法,只能按他规矩办事,付了预款,取得字牌,开始写上自己名字。

只好期待师傅手活快点,紧打紧凑赶得上吧。

“陈……后面这两怎么念啊?我一粗人识不太多。”

“啊,这两个字读景……哦,我还没跟匠头说过吧,小生名唤陈景昇。”

“陈……陈进士?你就是昨日打擂那个陈进士?”

只过了一天吗,竟然连西街匠铺都喊这名字吗……

“其实,那是有缘由的……”

“诶唷,进士公子!进士老爷!贵尊能光临小店,属实蓬荜生辉啊!喂!阿火!别搁那愣着抛面了!快来逮住陈进士!呸,说错说错,快把那火酒给陈进士!”

“来了来了。”里头冒出一冒冒失失的学徒,拿了一葫芦和满了酒垢的木碗,徐徐倒出。

“进士老爷,小店也是听得老爷名号,才知有眼不识泰山!少了招待,店里头确是没多少拿得出手的好酒好茶,只能将这火酒款待,恕罪恕罪!”

看得这碗中荡荡漾漾的酒,肉眼可见蒸发了一层,昨日被马贵下药历历在目,眼前烈酒顿让他生了肚痛。

“匠头……有礼!可小生却有还有得事做,本年也才一十二岁,酒量酒品又出名的差,在这给匠头赔罪,求能换免了这碗佳酿吧。”

那工匠有点不高兴,感觉失了面,但人家说话却也正当,条理也清,只好作罢。

“那以后再说便是,今个我薛三锤认你做朋友,替你喝了!”

薛三锤毫不含糊,抽出旁边火炉铁钳,拿锤子置在酒碗上敲出火星了,竟然着了焰!

这火酒,原来不是指入口烫如生火,而是真能起火吗。

“嘶——啊——好酒好酒!说回正事,今日咱俩既是朋友,那就给朋友点情分。进士老爷,别管这后墙的牌子了,你想做什么兵器,不是我自夸,偌大个京城,我要说手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只说要做些甚么,保证给你尽快赶好。希望进士老爷以后发达,可不要忘了我薛三锤这个朋友哈!”

“那是一定,贫贱之交不可忘嘛,懂得懂得,我今日来订的,是做一条长棍。”

“长棍?进士老爷这身子骨……长棍我看你握不起哦,就算握得起,也重得碍手碍脚,就算握得动,舞着也不方便,就算舞……”

“可以了可以了,薛兄,我知自己铁器冶炼不如你,全依薛兄想法,该是啥样就是啥样便是!”

“爽快!进士老爷真是实在人,不像得那些外行腌臜对我指指点点,这东西好做,你明日此时来取便是!”

“多谢薛兄!那请问这费用?”

“我看你也没自带料子,且我这一分钱一分账,砸了招牌怕以后不好做生意,这样吧,你拿得这天字头号的加急费加上……阿火!多少钱?”

“一共十二两银子二百四十八钱,师父!”

“免了那尾数!进士老爷给得十两银子就可!”

“谢过薛兄,我先看看我这盘缠,唉哟!怎个撞我?这乞丐怎不看路?”

陈景昇刚想掏钱,却被一脏衣乞丐撞到,那人回头吐了口痰,随后跑了。

“这人真的是……”

“老爷!你干嘛呢!那破烂货偷了你的银子哩!你还不追?”

不好,摸下包袱,果然被偷了干净!

好你个飞龙探云手,还偷到爷爷头上了!今日不把你抓去送官,我就不叫陈景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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