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孩子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回到家,刘建国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刘老栓的一顿鞭子,刘淑兰拉也拉不住,直到最后张翠芬看实在没法儿了,尖叫着趴在刘建国的背上,哭喊着要打就打她,刘老栓才悻悻罢了手。

刘建国趴在那里,后背开了花,愣是忍着一声没吭。

等到隔天刘老栓和村长再赶去医院的时候,罗辛的爷爷奶奶已经办好了给罗辛转院去上海的手续。两位老人只说是罗辛年轻贪玩才闯下这样的大祸,他们不但没有怪罪任何人,反倒担心给大家添了麻烦。

这让刘老栓和张元戈几个人更是愧疚不已。

罗辛转走后,张元戈和另外两个知青又回到了队里。

因为这件事,乡里原定的知青表彰大会取消了刘家庄知青的名额,连带没有私自外出的知青,也被从名单中一并划掉了。

眼睁睁看着别的知青在台上领功受奖,加上队里少了罗辛这个开心果,从会上回来后,知青点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出工挖河道的时候,刘淑兰远远地看着张元戈,眼见他瘦了一大圈。张元戈面无表情地在那里埋头刨土,再也不像往日那样意气风发,也没有了往日大家一起笑闹的场景。

而那些男知青,似乎也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甚至刻意回避他。

“刘主任,看什么呢?”

秀英见刘淑兰站在那里愣神,于是拿着铁锨来到刘淑兰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向知青们干活的方向望去。

“管得真宽,干你的活吧!”

刘淑兰推了秀英一把,转过身继续平整河道。秀英也转过身跟她并肩挥动着铁锨。

“你看他们那群知青怎么好像一下子蔫了。”

“罗辛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不好受吧。”

刘淑兰叹息道。

别说他们这些成天吃住在一起的战友兄弟,就是刘家庄的父老乡亲们,谁不替罗辛惋惜。他这么年轻,原本是最好的年华,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可突然之间就一动不能动,失去了所有意识。

“人家来的时候好好的,可转头就变成这样了,他家里人怎么受得了。”

“哎,可不是嘛,听说罗辛也是个苦孩子,父母很早就去了大西北,听说是去支援建设,他从小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没准他父母现在还不知道他出事呢!”

秀英嘴碎,总是能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很多消息。

中午收了工,几个知青照例去刘老太院里吃饭。刘老太早早地准备了馒头稀饭,又炒了几个家常菜。

虽说南方人爱吃米,但那个年头山里人只有粗粮,很难见到精米细面。好在年轻人胃口好,干活干累了,吃什么都狼吞虎咽的。

李荞帮刘老太打了一盆清水放在石台上,给知青们洗手用,然后跑到院门口玩。

李荞拿了根木棍在地上比划着,远远看到三五个知青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唯独张元戈一个人落在后面,沉默的像个影子。

想到自己以前也曾这样形单影只过,李荞对张元戈感同身受。

等他们走近了,李荞看着张元戈瘦削的脸,想跟他打招呼,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元戈见李荞看着他,冲李荞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李荞初见他时的自信明朗了。

“嗳,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

眼看张元戈走过去了,李荞冲张元戈喊。张元戈闻声转过身,那几个知青也从院门里探出头来。

“说的没有唱的好”,李荞做人最讲究一报还一报。人家都冲自己笑了,高低得给人家整一个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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