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宫的全部宫女皆穿上了竹桃青玉纹披风,戴上了青色水纹素锦面纱,提着木篮,像极了清洁高雅的一群仙女。

由大宫女妙儿和芹儿领着,排队整齐地向宫外走去,众人皆笑容满面。

在宫里的这一段路上,瞧见了许多出宫采花的宫女,有着粉衣的,白衣的,蓝衣的.......

枕思槐秀眉微挑,扫视了一番周围的各宫宫女们,疑问道:“出宫采花当真如此有趣吗,我看人人都喜笑颜开呢。”

苏苏嘴角不由得泛起甜甜的笑意,一双小眼睛亮亮的看着枕思槐,解释道:“我记得你从前是粗使丫头,没有出过宫,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好处。若不是公子今早吩咐妙儿她们让宫内的所有宫女都去采花,你怕是还去不成呢。

首先,你看咱们身上的披风和面纱,这可是上好的流光锦所做的,拿去铺子当卖能换不少银钱呢。而且但凡出宫采花的宫女都会被众人敬仰和羡慕呢。待我们将花献给陛下后,至少能领五十两银子!”

如此说来采花日倒是这些宫人们的吉日,怪不得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呢。

出宫后,眼前景象同枕思槐心中所想的样子全然不同。

原以为这漠沙皇宫内豪华壮阔至极,宫外自然也是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大漠风尘滚滚,百姓房屋破落不堪。

满目皆是苍凉的黄色,狂风阵阵吹来,一不小心就让细沙迷了眼,枕思槐高瘦的身板站在狂风中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被席卷而去。

众人硬着头皮,逆着狂风砥砺前行,笑意也瞬间消逝。

今日乃漠沙皇族最重视的日子,街上早已无人出没,百姓们都待在家里给采花宫人们腾道。

她们大可肆意地行走,今日,没有人敢造次,若是得罪了这些宫人就是公然藐视圣上龙威。

去敕栗园的这条路上不仅风沙难为着枕思槐,还有这条街的百姓们。

他们都躲在屋中趴在窗户上眼巴巴地望着这些身穿锦衣,飘飘欲仙的姑娘们,还有些许幼童趴在自家门前歪着头,懵懂无知的看着她们。

这些百姓们不论年幼老少,都有着共同点:眼中流露出的无尽羡慕和那早已被风沙榨干的枯黄沧桑的干脸和老茧丛生的双手。

或许他们也想要一朵这一年难得见一次的鲜花吧。

可皇亲贵族还未享受完,又怎能轮到他们这些贫苦百姓呢?

历经艰难险阻枕思槐终于亲眼目睹了这敕栗园的盛景,一副万紫千红,百花争艳之美景映在枕思槐那不自觉睁大的明亮的眼眸中。

原以为这敕栗园没有如此大,却不成想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

说来也奇怪,这狂风骤起的荒漠之地竟能开出如此多如此艳的盛花,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漠沙国天然的恩赐吧。

枕思槐进入园子后直奔槐花树,紫槐花,白槐花,黄槐花都是枕思槐喜欢的,她全部都要收入囊中。

不知为何,枕思槐总感觉身边有人打量着自己。

苏儿瞧见枕思槐周围站着几个落星宫的宫女不怀好意地盯着枕思槐,立即上前将枕思槐拉过,悄声提醒道:“你别光摘这破槐花啊,摘点牡丹,玫瑰。”

枕思槐不解道:“为何?”

不等苏儿回答,尖细的嘲讽声便回荡在众人耳中:“真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土包子,放着名贵的花儿不摘,偏偏去摘那最无用的烂槐花。”

场内顿时一片哗然取笑声,定睛一看,嘲讽自己的是身着粉衣的一个小宫女。

枕思槐不屑地望了她一眼,继续摘着树上的槐花,回怼道:“汝乃天娇,何不上九霄去?你可知槐花在我盛朝......盛国是何寓意?槐花有安家保宅,多福多寿之意,能够被比作槐花的人都是品行高尚,内心纯洁之人。

今日才知,如此高尚的槐花在你眼中竟成了无用的烂槐花?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心性邪恶之人,恐怕这辈子都只配做个奴才了。”

那粉衣宫女被枕思槐一番巧言令色这语气的火冒三丈,苏儿恐慌不已,拉过枕思槐劝诫道:“别说了,她们是落星宫的,我们惹不起。”

只见那粉衣宫女身旁的另一宫女眉目轻挑,嘲讽枕思槐:“我们倒是小瞧了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看来是昨夜还是我们宫中的宦官下手太轻了,脸都扇烂了,你竟还如此狂妄!”

话中羞辱之意显而易见,各宫宫人纷纷围在一起看热闹。

枕思槐不想与之纠缠,向另一边走去,轻飘飘甩下一句话:“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我不想同你们浪费口舌,你们也消停消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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