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长见识短,晚亭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如果我们真有出专辑的一天,只要歌的旋律勉强听得了,光凭这个歌名,专辑就能大卖。”
“唉唉唉,石头曲谱写不少了,”瞿晚亭指着赵砚石笔下的纸张说:“金蛰,别光顾着废话,把你的吉他拿过来,他写一句,你弹一句,我仔细品品。”
金蛰屁颠屁颠拿过吉他,挤在赵砚石身边勾头看他的曲谱,眼睛盯着音符,手指自然而然地就奏响吉他,瞿晚亭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目聆听。
很快,赵砚石把歌曲的主歌副歌部分抄完一遍,他开始写歌词。金蛰由头至尾把曲谱完完整整弹了一遍,瞿晚亭仔细听完,深深叹了口气。
“能听吗?”埋头写字的赵砚石头都没抬,随口问她。
等了半晌,他也没等到瞿晚亭的答案,赵砚石抬头查看,却看见她面无表情呆呆盯着排练室的天花板,泪流满面。
“哭什么?”赵砚石问她。
“没什么。”瞿晚亭抹去脸上的泪水。
七岁学鼓,从拿起鼓槌的第一天起,她就痴迷于节拍。
打鼓至今十三年,她上台表演过无数回,却从未有过一分钱的经济回报,始终找不到一条明确的出路,只能翻来覆去敲响属于别人的节奏。
起初家人鼎力支持,而后是不置可否,最近几年,尤其是她进入昭州大学以来,身边已经响起强烈反对的声音。他们都说大姑娘家,除了读书考试,该学洗衣做饭,该学缝缝补补,整天打鼓,不务正业,虚度光阴。
于是她开始逼自己温柔体贴,逼自己强颜欢笑,学习一切可以取悦将来老公的技能,学习怎样才能更好地相夫教子,学习如何成为辅助和支持其他人的人——偏偏不能做自己。
打鼓,已经不能名正言顺,需要偷偷摸摸。
她想要的掌声,她想要的注视,她想要的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远。
但在这一刻,在狭窄昏暗的排练室里,她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怎教她不泪流满面。
赵砚石不解地看向金蛰,金蛰告诉他,不止瞿晚亭,他一个大男人,也恨不得抱头痛哭。
“弹弹弹,整天就知道弹吉他,弹吉他能当饭吃吗?”这是他父亲的口头禅。
金蛰是个富二代,家里金玉满堂,父亲对他唯一的期望,是他学而有成、继承家业,不指望发扬光大,只愿别败在他手里。
可以心安理得躺在父亲创造出的成果上享受优越的物质条件,金蛰却不想一辈子躲在大树下乘凉,他想走自己的道路。乐队就是他唯一的依托,可惜这条路始终像死路一条,这些年来一直前途暗淡,令他在父亲的喝骂面前抬不起头。
真想让父亲大人知道,原来,弹吉他也可以是条出路,玩乐队也可以玩出个未来。他还想让所有人看清楚,金蛰,从来不服。
这回终于可以昂首挺胸,金蛰激动不已,有了这首《我的答案》,道路中的重重阻隔被铲平了一大半。
赵砚石的歌词终于抄完,他把曲谱掷给瞿晚亭,说:“唱一遍听听。”
“我唱?”瞿晚亭疑惑地问赵砚石:“我唱歌老跑调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来唱吧。”
“用心感受它,”赵砚石道:“又没要求你唱多好多准,只要你感受它。进棚录音的时候,唱歌的人肯定不是你,不过第一次唱这首歌的人,可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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