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橘红,村子里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家的味道。虎儿倚在门槛上,焦急地等待着俊生哥的归来。

“赵姨娘,俊生哥怎么还没回来啊?”虎儿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安。

赵姨娘放下手中的活计,温柔地抚摸着虎儿的头。

“虎儿别急,再等等。姨娘给你编个蝈蝈笼,回头虎儿去捉个大蝈蝈,看你能不能比过俊生哥的蝈蝈,好不好?”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慈爱与鼓励。

“好!姨娘给虎儿编个大大的笼子,虎儿要捉个好大好大的蝈蝈,比虎儿的手还大的蝈蝈。”

虎儿兴奋地憧憬着,眼中闪烁着孩童特有的纯真与好奇。

正当虎儿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时,远处传来了吴大妈高亢的呼喊声。

“赵嫂子!赵嫂子!俊生出事了!”吴大妈的声音穿透了宁静的傍晚,显得格外突兀与刺耳。

赵姨娘闻声抬头,但由于吴大妈嗓音的独特,加之距离较远,她难以辨清具体的内容。

只见吴大妈挽起袖子,手中紧握着棒槌,显然刚刚在河边洗衣,此刻却神色紧张。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士,背上背着一个人,身影模糊,却让赵姨娘心头一紧。

在那一刻,赵姨娘的目光与道士背上的那个人交汇,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用力,原本在手心中的蝈蝈笼子瞬间变形,被捏成了扁平的形状。

虎儿目睹了这一切,眼见赵姨娘脸色苍白,与爷爷描述的重病之人或死者相似,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连话语也不敢轻易出口。

直到吴大妈的身影越来越近,赵姨娘这才真切地听到了呼喊的内容,得知是关于自己儿子的消息,她再也顾不上虎儿,猛地站起身,丢下手中的笼子,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虎儿愣在原地,望着地上那个被捏瘪的蝈蝈笼子,低下头,紧抿双唇,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委屈。

赵姨娘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她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儿子赵俊生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俊儿!俊儿!睁开眼看看,是我,娘!”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哀求,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

吴大娘在一旁搀扶着赵姨娘,脸上露出同情的神情,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一行人匆匆赶回家中,金飚子询问:“家中是否有饲养了三年以上的大红冠鸡?”

然而,赵姨娘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没有听到金飚子的问题。

吴大娘适时插话:“隔壁祁大哥家里有一只恰好三年大的红冠公鸡。”

“那好,贫道需借它一用,以挽救这孩子的性命。”金飚子的话语中带着紧迫感。

吴大娘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顺便叫上了虎儿,一同前去捉鸡。

金飚子从袖中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在空中轻轻书写了几行字,随后将符纸递给了赵姨娘,嘱咐她将符纸放入烧水的锅中,无需烧开,只需保持水温即可。

赵姨娘双手颤抖地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

金飚子迅速解开赵俊生的上衣,只见他左胸口呈现出一片可怕的淤黑,肺部区域逐渐转为紫色,甚至喉咙也开始呈现黑色,毒气正在迅速蔓延。

金飚子心中大骇,意识到八脚媳所施加的幻情毒愈发严重。

不久,吴大娘提着那只大红冠鸡归来,将它放在金飚子身边,提醒道:“鸡拿来了。”

金飚子低头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道:“这鸡是从哪里来的?”

“就是隔壁祁隆安家里养的,他是我们祁家庵的庵长。”吴大娘解释道。

金飚子并未多问,直接用剑尖刺破鸡冠,让三滴鲜血滴落在赵俊生的双肩和胸口,另三滴落在两肾和肚脐处。

随后,他迅速用手一抹,将幻情毒封闭在赵俊生的胸腔之内。

完成这一切后,金飚子起身询问:“附近可有土地庙或供奉神灵的地方?”

“往西走两三里路,有个仙龟林,林子中央有个水潭,潭边有棵大樟树,树下有个小洞,洞内供奉着一只灵龟。”吴大娘指着西方,耐心地解答。

金飚子心中盘算,感到有些困惑。

突然,那只大红冠鸡振翅高飞,跃上树梢,对着西北方发出三次长鸣,一次比一次响亮。

此时,赵俊生胸口的毒素已悄然消散。

金飚子动作迅速,隔空将大红冠鸡最长的一根尾羽摘下,吸附在手中。

大红冠鸡因疼痛挣扎,扑腾着翅膀飞回鸡窝,沿途掉落了不少羽毛。

金飚子双手合十,无名指和小拇指相交,食指和中指夹持着尾羽,口中默念咒语。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

念毕,金飚子将尾羽竖起,如同毛笔一般,从赵俊生的额头开始,书写了一串神秘的咒语,最后轻轻一点,那咒语如同流水般渗透进赵俊生的身体。

赵姨娘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忘记了哭泣,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淌,嘴角微微张开,一脸茫然,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不久,赵俊生悠悠醒来,双眼微启,眼珠灵活地转动了几圈,似乎在努力适应周遭的环境。

这一幕,让赵姨娘的情绪瞬间崩溃,她猛地哭出声来,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让周围的人都为之一惊。

“死孩子!你可把你娘吓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娘我一个人可就没法活了!你个死孩子!”

赵姨娘边哭边责怪,双手不自觉地拍打着赵俊生的胸口和腹部,既像是在宣泄内心的恐惧,又仿佛在确认儿子是否真的安然无恙。

赵俊生被母亲的拍打刺激得咳嗽了几声,侧过身,连续吐出几口混杂着血丝的痰液。

赵姨娘见到儿子吐血,一时慌乱,生怕自己下手太重,再次陷入担忧。她急忙向金飚子求助,询问情况。

“没事,这是他体内的毒素,现在已经排出了大半。剩下的余毒,恐怕会伴随他一生了。”

金飚子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却让赵姨娘的眼中再次涌起泪光。

“不过不用担心,这不足以危及生命。等我传授他一个固毒之术。”金飚子补充道,给予了一些慰藉。

随即,金飚子指导赵俊生坐正,双腿盘起,双手结印,掌心向上置于膝盖之上。

“我教你一段运气口诀,每逢阳数日正午时刻,便念此口诀,引导全身气息,从头部和四肢汇聚至心胸处,每日需反复九次。”

赵俊生认真地点点头,遵照指示念动口诀。不久,他感到全身发热,汗水从额头和鼻尖冒出,这是体内毒素被激发的征兆。

“你师承何人?”金飚子突然发问。

“我没有师傅。”赵俊生如实回答。

“胡说,如果你没有师傅,怎么会懂得逍遥派的清净之法,并以此法运气固毒?你分明是逍遥派的弟子,可能是忍受不了修行的艰辛,偷偷下山的吧。”金飚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

金飚子正欲行动,却被一只温暖而熟悉的大手轻轻搭在肩上,声音温和而亲切:“道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金飚子转头,惊喜地发现,原来是久违的祁师兄。

“哎呀!祁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金飚子惊喜地呼喊,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眼中闪烁着重逢的喜悦。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风风火火的。”祁师兄笑着调侃,言语间流露出对金飚子性格的了解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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