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应该很难拒绝跟有共同想法的人谈心的。
程谛再次开口:“当年来到这里的人有多少满怀希望，期待着看到一个先进的科技之都，可...”终于撒迦利亚开口了，不过不同于程谛所想的冲动出口反驳不同，他的回复似乎是将话题领到了另一个领域。
“这里的科技不先进吗，对于暗区那个富人而言”撒迦利亚看着程谛，程谛默认的点了点头，“你也是在维托尔德大人身边的人，这个星球上的那种人人追求的物质，只有他们能用到...”听着撒迦利亚的话，程谛叹了口气，这个年龄去义愤填膺地控诉贫富差距倒也是合理。他之前在暗区也能接触到不少高层吧，毕竟他的父亲是私人医生。
“嗯”程谛应了一声，并不是很像继续这种贫富差距的讨论，反正他具体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亲曾经是外探派的身份，有这个身份就够吸引其他人的加入。程谛没有假意附和，似乎就是为了终结话题，她开口道：“无论在暗区还是光区，成为富人的方法并不只有继承，相比百年之前，这里的阶级固化并没有那么严重，贫富差距的存在，更多的是因为科技的发展，第一批来这里的人，除了高知领域的强人，体育领域，艺术领域还有一些的高材都因为或许是能被机器替代，又或许是在这个层都已成为问题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多的人能够消费得起精神享受...”程谛想起百年前地球上也是这样大批量的工作岗位被ai替代，但她的思路还未来得及蔓生太远就被撒迦利亚的声音打断了。
“那为什么要让我们这样的人出生呢？”程谛抬眼看着他，猜想着这是气话说不定很快会吵起来，不过既然已经选择了，总是不能吵得太厉害，不好收场，在她想着解决方案的时候，撒迦利亚继续说着“我的高祖是作为顶尖的医生来到这里的，既然当初来这里的时候都已经选好了，各个领域，为什么不把他们分开？”
程谛的思绪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他说话的重点好像和她自己所想的不一样。“既然作为天才医生的爸爸选择了作为更加运动的妈妈...为什么又接受不了平庸的孩子...为什么我没有遗传到父母的优势...”
有点跳跃，程谛感觉脑子里有点乱乱的，她看到撒迦利亚哭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先处理哪个信息，是刚才话语中的信息还是眼前哭着的人，如果这是从前，或许她会平静的解释，因为撒迦利亚是男孩，决定智商的基因，绝大部分分布在x染色体上，所以他在科学上的平庸几乎是必然的...
程谛试探性地伸出手，想要抚在了撒迦利亚的头顶，却停在了他头顶上几厘米处，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安慰他，她需要他说完，她的手慢慢攥了起来，而后放了下去。
在程谛还在犹豫于要不要进一步刺激撒迦利亚时，撒迦利亚再一次开口了，“他们总是在说纯净的基因什么的，可是他们既然觉得这种基因混合会产生出无用的人，那他们为什么不组织基因混合啊！”
程谛大概懂了他的意思，其他的信息不重要了，她已经找到他的中心思想了。程谛把撒迦利亚拉到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可惜她还不能告诉他，默许这种人的出生，是为了更多的饲料，尽管他们对这里主流宣扬科技复兴的激进派没有用，“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不对的，禁止了会有人反抗的，人不应该为了科技发展而放弃人性”程谛大概回忆了一些人本派的说辞回答他。
“那为什么...明明...父亲反抗...那种想法...后面却...那样嫌恶我和妈妈的存在!”撒迦利亚抽噎着，最后的话却喊的异常清晰。程谛顿了片刻，思考着是该说因为他的祖母在他祖父去世后改嫁给了一个搞艺术的，导致他的父亲，克里斯汀，童年就受到别人的嘲笑，在加上他同母异父的妹妹也受到同班人的霸凌致死。而他的父亲似乎为了反抗这种思想，当满18岁时就急切的找了一个非科学类的女生结婚生子...不对，这些不是她程谛该知道的...“因为他是个混蛋。”，一个脑子一热办事，却无法接受后果的混蛋。后半句程谛没有说出口。
撒迦利亚眨了眨眼睛，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小声的说了声谢谢，而后表示因为自己在那个家没有东西要收拾，所以这几天想干脆住在程谛的家。
大约启程前一天晚上，程谛在确认撒迦利亚睡着后，独自背上一个小包出了门。
来到一个相对周围建筑看上去相对豪华的歌剧院门口，程谛找到了那辆熟悉的悬浮车，她站在了车门口，片刻之后，维托尔德从里面走了出来怀里还揽着一个漂亮的红发舞女，程谛皱了皱眉而后毕恭毕敬的向他行了个礼。
看到这个棕色的小身影是维托尔德意料之外的事，他下意识地将怀中的舞女向外推了推，而后绅士地跟舞女道别，同程谛坐进了车里。
“还有事情吗？”维托尔德用手抚摸着程谛上衣背后的污渍，应该是白天鞋底沾上了药水踩上去的。程谛并没有理会他的动作，“等到了暗区，你离李湾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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