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清澈透光的金丝带从山上密林中缓缓飘来,婀娜多姿似细腰的淑女,溪中小石横亘,坡上的溪流较为湍急,激起潺潺的响声,坡下的地势较为平坦,水势也便缓和下来。河床颇浅,深度大约一尺,一眼探去,足可见底。
顿时,周佑情不自禁地拂起缓缓流淌的溪水,清凉得让他抖了个激灵,他心想:多少年不曾远离卷宗和桌房,这下天地总算能任我盎然驰骋了。
忽地,他瞥见河底一阵金光烁烁,晃得他眼睛张不开来,等金光散去一些后,他方才瞧见那是条珍奇名贵的金鱼,其名“金纹赤鳍鱼”,据传将之养大,体型堪比渔船,能载人,肉质也相当鲜美,在凡间几乎有价无市。
周佑却是抛出一块小石子,落入水心,激起阵阵涟漪,在曦光的照耀下,竟像是金黄的沙丘在涌动。那条金纹赤鳍鱼受到惊吓,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周佑一见,咯咯地嬉笑起来,当真是孩童心性,玩耍得不亦乐乎。
话说洛师曾嘱咐余光建一路尾随周佑直至下个镇落,他此刻正躲在一处树荫下,偷偷地注视着这一幕。
他动用神识探查灵溪山,山脉灵气纵横,妖气稀薄,再加上洛师曾赠予小师弟三张符箓,于是他也便放心地离去,转而快马加鞭地赶上吕长胜一行人。他找到站在镇门口指挥手下士兵布防的吕长胜,对他说道:
“在下乃是‘五行宫土行剑余光建’,曾听闻洛水城城主除了派兵驻守灵溪镇外,还会派一些修士过来,可怎么不见那些道友?”
“此事在下也只是稍有耳闻,”吕长胜不确定地说,“据说城主迎接诸位道长,设下宴席、好生招待,本因即日启程,可现在却不知——”
余光建顿时火冒三丈起来,都不让吕长胜为他们找说辞:“若是妖族来犯,伤了镇中百姓,他们怎么有脸面向背后的师门交待!”
说着,他便召出一柄棕黑色的宝剑,掐指念诀,霎时,宝剑悬浮,他一跃而上,飞剑驰骋,凌空而去,直往洛水城。
等到了洛水城后,余光建直闯城主府,不料遭到侍卫的阻拦,他正欲强闯,好在城主及时传出召令,光建得以通过把关,走进府中后,却是见到整张桌席上摆着早已冷却的残羹剩饭,而不见众人身影,只有城主和其余几人在酒桌上闲谈。
“诸位道友去哪儿了?”他问城主。
“半个时辰前已启程去了灵溪镇。”
余光建不好意思地收了火气,心想竟是一场误会,于是嘿嘿一笑,忽地,瞥见城主身旁还有一女孩儿,女孩身边坐着一名修士模样的书生,当即对那书生询问道:
“道友怎么不去?”
城主摆了摆手,示意书生让他来回答,他微笑着说:“我向长老介绍一下,这是洛山书院的门生,姓崔,名洪恩,修行八十载,一年前已从书院出师,如今正在外招收子弟,本城主几个月前已招聘他当我女儿的私人教师。”
话毕,那书生也补充道:“杀伐之术非我擅长,那些拳脚上的功夫还是不要交给在下了吧。”
听完,余光建点点头,同时定眼看向崔洪恩,此人虽修行八十载,看起来却并不苍老,只是中年人模样,想必寿元还剩百余年。
他身穿米黄色长袍,腰间束着金色丝带,阵风拂过,便听衣袍猎猎作响,的确有一派宗师的气度。
“既是从洛山书院出来的前辈,那便受我一礼。”说着,光建作了一个揖,又说,“前辈可知我的师尊也曾是洛山书院的门生,说不定您和他也曾是同窗,如此一来,不知我该尊称您一声师叔,还是师伯?”
崔洪恩却是笑而不语,看着他那有些冷淡的笑容,光建一时窘迫地赔起笑来,只听崔洪恩说道:
“孙望川座下的小辈,你倒还算有些本事,在这么年轻的年纪就坐上了五行宫长老的位置。”
“前辈,还请收回您刚才的话。您既与师尊同辈,还是不可轻易直呼洛师姓名!”
崔洪恩却是置若罔闻,继续指指点点:“我想孙老他是不会介意的——对了,小长老可能不知道,四大书院近几月便要举行天师选拔活动,届时将会邀请天下豪杰一同见证,不过你回去奉劝孙老一句,还是让他不要痴心妄想了!”
一听此言,土行剑余光建牙齿咬得咯咯响,又见那小女孩似乎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觉得好玩,竟是一脸嬉笑,啪啪鼓起掌来。
城主见势不妙,赶忙岔开话题:“咳咳,两位皆是本城主的贵宾。为了彻底熄灭妖族气焰,增强我辈修士道法神通之力,近日我将在城主府中的演武场上,举行一场论道仪式,邀请多方能人异士较量一二,两位可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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