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香薰已经燃尽,敲门声准时响起,掌柜躬身站在门外,依旧眯着眼很是慈祥,黑伞依然放在桌上,大茶壶依旧在沸腾,掌柜将浑黄的茶水放我桌上,微笑着鞠躬然后转身欲走,我伸手拉住了他。
掌柜依然微笑着,“客人何事?”“我要见掌柜的?”“您说笑了,在下就站在您面前”,我看着他的老脸,慢慢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不知品牌的香烟味道还不错,“抽根烟?”“在下不会,没什么事,我就去忙了”,我斜着眼慢慢的将手中的香烟向他弹去,烟头粘在他的后背开始冒烟,烟越来越大火苗冒出,掌柜的疯狂扑打然火越来越大,很快将其完全吞噬,而掌柜的就在我面前,生生的变成了一个纸人,不错,一个纸制的人偶。人偶在火中不断抽搐,最后变成灰尘,我又掏出一根烟,默默的点燃,然后闭上眼睛仿佛在等待什么,不一会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哼,老人家不妨一起喝杯茶”,我双手捧茶对着空气,拜了两拜。
吱呀一声,黄泉旅店门开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了进来,摇摇晃晃的坐在我前面,他看了看地上的灰烬,又叹了口气,“这是何苦,你想知道什么?”“前九次我都是怎么挺过来的,最后又是怎么失败的?”“失败?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成功了我就不会坐在这里,”“你要知道,有时候失败就是成功,而成功也可能是失败”,他的话很难懂,但我还是努力思考,喝了一口姜茶,稳定下心神,“前九次我留下什么东西,什么话了吗?”
老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枯藤般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有,”哦,我眉毛一挑,“是什么?”“如果能成功,我就告诉你”,“成功了,告诉也没用了”,“不成功,告诉就是浪费,”闭上眼睛,扯淡般的争论让我头疼,猛吸一口烟,享受片刻的宁静。
老人说:“你最想做的是什么?”我出神的看着天,指了指天花板,老人鬼魅的笑笑,戏谑的说,“哦,上面?”,我默默的点点头,思绪万千。“掌柜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前几次你不会失忆的如此彻底,看来他们的确进步了,当真全忘了,不过这对你是件好事,不用怀疑自己,你是个好人”。“好人?哈哈”“没什么可笑的,现在的好人可不多,这样吧,我有个测试,只要你通过测试,我就把前几次你留下的东西给你,包括这个黄泉旅店”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哦,这里难道……”“是的,这里是你留下的,在你第三次与命运抗争时建立了黄泉旅店”。
“那会的我肯定很厉害吧”,“最厉害的你应该是现在”,哈哈哈哈,我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十次了,那一定很孤单很痛苦吧。
老人将大水壶放桌上,“你不孤单,很多次有人陪着你,”“曲丽吗?那她现在……”“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你只是你,成不了别人,当然也别想着让别人成为你”。
我长舒一口气,仿佛把所有的恩怨都吹到天空。“这么说,丽丽也不是我的吧”,“那只白色小狗吗?自然不是你的,只不过时间长了有了感情”。我苦笑一声,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明白了,我拥有的只有我!
门外进来一个人,我看了看尚有灰烬的地面,“哼,好手段”,进来的又是一个掌柜,和化成灰的一模一样,他朝我点点头,微笑的开始干活。“干活的人总是要有的”。斜眼看着他,手中的烟灰向他弹去,老人微笑着伸手接住烟头,“你果然进步很多,”“哼,忘记的更多”“哦,那他们这么对待你的理由也忘记了吧”,我哆嗦了一下,目光突然变得空洞、无神。
“把手伸过来”,老人的声音变得非常平缓,仿佛长辈开导晚辈,我木讷的伸出手,老人站起来一下子握紧了我的手,微微的刺痛,手有些麻木,眩晕感袭来,失去了意识。
崇山峻岭树木茂盛,弯弯曲曲的柏油公路延伸远去,而我就躺在路边。阳光很刺眼,艰难站起来手搭凉棚远眺,峰峦叠嶂,鸟鸣蝉叫,这便是老人说的考验吗?漫无目的的走着,发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小汽车,车很干净,车钥匙插着汽油充足,这也是给我准备的吗?车子启动,很久没开车的我显得有些生疏,随意翻了翻置物箱,竟然有本驾驶证,我的照片很清秀,姓名是龙亦军,生日模糊看不太清,突然觉得车子一晃,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停车下来一看,一个人躺在路中,好像已经没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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