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道:“国在,家才在,国不存,则家恒亡,国家不在,人又何处安身?君王昏庸,身为臣子更要直言劝谏,但要遵循礼仪和规矩,可以反对君王的言论,但不可逾越行事。”

红衣女子道:“那如果君王要杀了你呢?”

中年男子叹道:“君王如果杀死臣子,那臣子必有取死之道,天下哪有无缘无故杀人的君王?”

红衣女子怒道:“天下昏君何其多?胡乱杀人的皇帝还少吗?遇到这种昏庸之君,难道身为臣子,就只能引颈就戮?”

中年男子想了想,无奈道:“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红衣女子冷冷笑道:“终究还是要做一条丧家之犬。”

中年男子道:“身为臣子,辅佐君王,若是君王不值得辅佐,自然要另投明主。”

红衣女子道:“若是世间无有明主呢?谁都不认可你的主张,那将如何?”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道:“自从横天帝开天辟地,亿万年来,出现过无数人杰志士,这些人才华耀世,哪一个不是一时俊杰?可又有几个人的思想主张得以流传后世?

我等门徒,若能一展心中抱负,自然是好,若是思想难被人王认可,那也只能束之高阁,留给后世子孙翻阅吧。”

红衣女子道:“为何不能斩杀昏王,另立新君?”

中年男子笑道:“人王岂能随意斩杀?这么大的因果,谁能承受得住?

况且儒家弟子,要做的是君王师,而不是君王啊。你若是杀了君王,那以后的儒家弟子还如何在世间行走?谁还敢让我儒门弟子入朝做官?”

他对红衣女子道:“斩杀君王这件事,万万不可,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可就麻烦大了。”

红衣女子道:“可你刚才说了,要在国内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岂不是要将我儒门成为百家之敌?

这番举动,到时候自然要少不了争斗杀伐,便是皇帝老子也难免成为儒家之敌,你不杀他,他便杀你。”

中年男子道:“波折肯定是有的,但只要我等学说,能贴合人王治世之需,相信以后总有机会被君王采纳。”

他说到这里,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冷笑。

中年男子颇为不悦,看向凉亭外冷笑的王冲,皱眉道:“这位小兄弟,你为何发笑?”

王冲看着中年男子冷冷道:“我笑你狺狺吠叫,好似一条断脊之犬。”

中年男子大怒:“你为何出口骂人?”

旁边七名男女也好奇的看向王冲,一名青年男子道:“仁兄,你不认可朱先生的说辞,出言反驳便是,何必恶语伤人?”

红衣女子也道:“你是书院新来的弟子吗?你也不认可朱弘毅先生的主张吗?你不要骂人,好好跟他分说就是了。”

王冲看向凉亭中端坐的朱弘毅,问道:“你想要罢黜百家?还独尊儒术?儒门学说,本是来堂堂正法,在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术’?你想要迎合人王,舔人王的腚眼子,你自己去舔就是了,为何还要扯上整个儒家?”

朱弘毅脸色涨的通红:“你……安敢如此血口喷人!”

王冲道:“我如何血口喷人了?你既然想要让凡俗君王独尊儒术,势必要迎合君王所需,好君王之好,恶君王之恶。

只有修改儒家正典,曲解儒门经义,化儒生为犬儒,跪舔君王,以吃屎为傲,喝尿为荣,如此才能博得人王欢心。”

他说到这里,一脸嫌弃,自己也感觉有点干哕:“你妈的,天下学问最怕的就是一潭死水。

百家争鸣,各抒己见,才能激发出更加高明的道理,如此各派学说才更有活力。你搞一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什么意思?夫子什么时候说过,他要天下独尊?”

朱弘毅脸色涨红的如要滴出血来,气的浑身发抖:“我身为儒门弟子,想要广大儒学,为我儒生开一条进身之阶,这有什么错?况且君王言行不妥,我等自然也会加以劝谏,又不是一味盲从。”

王冲一脸不屑:“君王最需要什么?他需要一条能够摇唇鼓舌为他分辨的狗啊!你想要获得君王欢心想要儒家学说一门独大,就少不了要当狗!当狗就要有狗子的觉悟,你不盲从,怎么能当狗?狗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朱弘毅听王冲张口闭口都是“狗”,气的他一佛出世,二佛涅槃,身子不住发抖,猛然间抽出了一把量天尺,望空一抛:“竖子!该打!”

嗡!

这尺子在半空中化为一道白光,夹带风雷闪电,砸向王冲头顶。

旁边七名学子大惊失色,同时叫道:“不可!”

七人身子闪动,组成了一个奇特的阵势,随后各自的武器飞出,迎向半空中的量天尺。

这七人的武器各不相同,共有三把剑、一根长笛,一把斧子,还有一束红绫,一双瓦面锏。

七个武器化为七色光芒,欲要拦住空中的量天尺,但他们终究反应慢了一点,等他们出手之时,量天尺已经落在了王冲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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