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小学四年级,那是一个周末,我不去学校,清晨,我还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家里好吵,我揉着眼睛走到了楼下,全家人都在乱,除了父亲,他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一会走路,一会坐着,我没来得及看他,进了三叔家,看到有母亲和奶奶在一会跪着祈祷一会进三叔三婶的里屋,爷爷也在那来回踱步,三叔一直在叫三婶的名字,二婶也非常慌忙,火急火燎的,我才知道,是三婶今天生小弟弟,最后,我亲眼看着三婶安静的躺在沙发上,看到全家人开始大哭,我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我又一次感觉心要碎了,什么也听不到,艰难的撑着墙走回了自己的床上,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再一次躲到了被子里流眼泪。在全家都在哀嚎的时候,不知道父亲去哪里了。
在悲痛中,举办着丧礼,父亲被全家人安排到了单独的一处,让他一个人待着,家里人觉得现在很乱,不要让父亲弄幺蛾子,直到三婶出殡,因为他的长子才3岁,次子刚出生,我和弟弟被安排在隔绝时间冷暖和所有情感的黑色棺材前。抬着婶婶的黑白照片为她披麻戴孝,一切都在大人们的安排中进行着,直到下棺磊土堆的时候,坟山又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是我的叔叔们和我的父亲又吵起来了,父亲守着婶婶的新坟嘴皮不断的动着,一会笑,一会眼神凶狠,不知道说什么,这一次,他被他的弟弟们教训了,后面我被其他大人带回了家,不知道后面怎么样,父亲怎么回家的?回到家,当天守夜,和全家人和邻居在一起坐着,不知道父亲在哪里,第二天,帮忙人吃饭,我看到父亲出现了,后面,有开始吵闹起来了,我看到了一群人包括我的叔叔们,强行用铁链子把我的父亲绑了起来,父亲在极力的嘶吼挣扎着,这一幕我见过,我们村也有这样一个人,我当时还去“看戏”了,他被人用铁链子和铁锁拴着,挣脱了,拿着一根铁棍爬到了瓦房顶,拖着脚链和手链,在房顶疯狂的捶着瓦片,有人说喂他吃药,什么安眠药,我不知道干嘛的,安眠应该是让人安心睡觉的药吧,我不懂,我只是觉得他好奇怪,在干嘛?最后,前面的人忽悠他,突然从瓦缝中伸出两双手,强行把他拉住,最后其他人合力把他制服了,这场闹剧也就结束了。而此时,到了我的父亲,我突然觉得好难过,他们那么粗鲁的对待父亲,父亲那么的无助,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就想,哪里有安眠药?哪里有安眠药?给我!给我!我会给我的父亲吃那个药,让他好好的,你们不要这样对他!可是,年幼的我也只是这样想想,后来听说父亲被送去了医院。
我也记不得父亲去了多久,我有一天放学回来,父亲回来了,他笑呵呵的问我学习怎么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鸡腿,说他他专门在城里买来的,给我吃,吃了好好读书。我非常开心。
所以,我的父亲那年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去过问。
直到多年以后,我依旧不知道父亲去了哪家医院,去做了什么?他得了什么病?母亲,家里的亲人,甚至村里人都没对我说过,后面过了一年,父亲依旧是那个性情不定,没人敢搭理,令人憎恨,说话莫名其妙的父亲。
随着年龄增长,以及网络的发达,我才知道有一种病叫抑郁症,叫精神分离症,而我却不觉得他会这样,我只是觉得他性格古怪,自作自受。直到去年,出了一些事,我才知道彻底知道父亲那年去了哪里,但是这快20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服用过药物和接受过治疗以及复查。我更加不能原谅自己,想着他没有人关心,没有人说心里话,没有人懂他,甚至自己至亲的儿子也这样想他,我这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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