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飞往苏黎世要十四个小时,尽管是头等舱,但青河还是坐的浑身僵硬。他办完入境手续后,就在机场里想找一个可以坐着休息的地方,贵宾室什么的。但是他只找到了一个小教堂,不过好歹是有地方可以坐了。

他这才开始翻看上飞机之前萨拉发给他的行程表:到达苏黎世机场后,要去机场火车站坐IC81次班车到图恩站下。很好,青河看看时间,下午六点二十五,那么班车是什么时间发车呢?六点四十五。青河“腾”的一下站起来背上书包狂奔。时间掐的刚刚好,青河在火车发车前一分钟登上了列车。

到图恩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无论是站房里还是外面的汽车站都透露出欧洲僻远小城特有的冷清。几个背大包小包的东欧面孔的游客在已经关门的游客中心前叽里咕噜地对游客地图指指点点,而青河则对着空荡荡的汽车站心生感慨:“接下来往哪里去?”

他环顾四周,琢磨着要不要给萨拉打个电话。他看见一旁一个蹲在遮阳棚下的欧洲女生在盯着他看,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他摸摸自己下巴,来之前刮过胡子了,那大概不是因为长相奇特——按理来说这么一个旅游城市出现一个东亚面孔应该也不奇怪吧?

“Salut!(你好)”那个女生突然站起并走了过来,“C’est un plaisir de vous voir(很高兴认识你).”

“呃……嗨?”青河无法把女生说的话和他所以知道的任何一句英语对上号,只好用世界通用的打招呼语言来应付。

“English?Or ese?”她终于蹦出来两个青河听得懂的单词了。

“ese please.”青河可太高兴她能说中文了,实际上他还怕对方会把他认成日本人或韩国人呢。

“那么你就是那个过来参观的中国学生?”女生的中文没有任何怪异的地方,就好像是在中文环境下长大的一样。

青河忙点点头:“对的,呃……梅斯-博伊龙学院是吗?”

“要不然呢?”她摊手说,“除了我们,这儿也没别的大学了。”

“是吗……”青河挠挠下巴,又看向巴士站,“那现在……咱们怎么过去?”

“平时有学校巴士会来接送,我就是这么来的。不过现在巴士已经停运了,你得等明天早上九点的车。”女生打了个响指,“咱们找个地方睡一晚上吧。”

“哦,这会儿就停运了?”青河看看时间,刚九点。

“学校的巴士司机也是朝九晚五的,他们是学校聘的又不是巴士公司的。”女生带着青河往南走,先是沿着游艇码头,然后是一段河岸旁的货运窄轨铁路——一小节小巧可爱的货运车厢停在码头旁——最后路过一座小教堂,进到了一片像是花园里的地方。在花园中间,矗立着一座古堡,古堡后面,是月光下澄澈的图恩湖。此时月行中天,正经过图恩湖对岸的雪山之上。

女生推开古堡的大门,对青河说:“进来吧,今儿晚上就先住这里。”

“啊?这是……学校提供的?”青河在心底暗自佩服。

“不,只是个古堡改建而成的酒店而已。”女生跟在青河后面进入。

她和前台用青河听不懂的语言沟通了一阵,回来递给青河一张房卡,说:“咱们住三楼,房卡上有房号。你学生卡拿了没有?”

“学生卡?咱们有吗?”青河并不记得有一张这样的卡。

女生皱起眉头问:“学院会给所有学生一张银行卡的,用来交学费,发补助什么的,你没有?”

“银行卡?”青河想起来了,从包里掏出那张银卡递给她,“这个?”

女生看见后挑了一下眉毛,点点头:“你先上去吧,拿好房卡。”

“哦。”青河没有发觉,自己下意识地完全信任了这个他还不知道名字的女生。

房间是典型的西式布局,透过一扇窗户正对图恩湖和远处的雪山,他把书包放到了小桌子上,然后坐到窗前的躺椅上对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一会儿,那个女生端着一盘提拉米苏和辣香肠上来了。

“夜宵!”女生兴奋无比地说,“感谢老板的银卡,辛苦老板破费了,没想到学院这么大气地给新生配J.P.摩根的银卡!我们只是普通的万事达而已。”

“So……有什么意义呢?”青河接过自己的银卡,除了冰凉的金属触感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其他银行卡的不同。

“这是学院管理层才会用的信用卡,虽然比运通的黑卡少了一点点逼格,但是实用一点。嘛,有钱人才用的东西。”女生递给青河一份提拉米苏,“我拿你卡刷了一份夜宵,不介意吧?”

“反正我也饿了。”青河接过甜点,两三口吃下。

“还有明天的早餐服务。”女生补充道。

“可以。”

“房费也是用你卡付的。”女生很诚实。

青河的眉毛跳了跳:“我还以为学校会报销呢。”

“学校才不管你这些呢,你又不是在出外勤。”女生摊手说,“或许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萨拉,但是我猜她肯定会抱怨半天然后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青河长长地叹了口气。

“哦!对了。”女生把所有东西都吃完后,抹抹嘴巴,说,“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

“嗯。”

女生站了起来,向青河伸出手说:“雪瑞·朗道尔,梅斯-博伊龙学院炼金学院东方异术专业一年级学生,我以后就是你学姐了。”

青河握住她的手,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我是青河,呃,你学弟。就这。”

“是吗?萨拉给我说博托对你评价很高,我猜这银卡就是他给你争取的。”雪瑞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图恩湖的微风吹进来,她的银发也随之飘起。

“我不知道,其实我和他不熟。来上学也是近一个星期才决定的事情。”青河如实地回答——对方都大胆地承认自己学的是什么炼金术了,那就说明对方也是同道中人,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雪瑞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只是突然被一群不认识的人,带到一个不认识的地方,赶去了一个不认识的学校?”

“嗯……差不多,不过也不是被赶来的啦。其实算是我自愿的。”青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说,“准确的来说,我先是被卷入进来,然后才不得不自愿。”

雪瑞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笑盈盈地递给他,说:“那不还是被迫的嘛?”

“也差不多。”他们打开啤酒,碰了碰。青河问,“你呢?也差不多吗?”

“我和你可完全不一样。”雪瑞看向窗外,“我是一直一直都想来这里上学的。”

“你父母是这里的老师?”

雪瑞摇摇头,说:“虽然是家里的原因,但也不是因为家里有人在这里当老师啦。嗯……总之是有很多原因的,不过也都过去了。”她把啤酒一饮而尽,拍拍手,说:“你要睡床吗?”

青河这才发现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我睡长椅好了。”他纠结了一下之后说。

“这样啊,那我就睡床了。”她关上灯,躺到了床上。

第二天,雪瑞叫醒了青河,和他一块儿在楼下的餐厅吃了早饭,往汽车站走去。

接他们的是一辆轿车,而非是青河预想的大巴车,而且还是一辆看起来相当有年头的宾利S1欧陆飞驰。司机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以至于看起来像是从战前穿越过来的。他接过青河的书包,把它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打开后门请他们坐进去.

“这是校长的司机和座驾。”上车后,雪瑞小声地对青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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