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氏在广陵扎根三百余载,一向以邹氏马首是瞻,早在千年前,屠氏仅剩一介幼儿苟活,还是战君大祖拉扯长大的,若没有邹氏,巫神蚩尤血脉已无屠氏。屠氏亦不是不想争,上两代欲要争权,人死得不明不白,屠邹两氏关系破裂。像我也就只懂厮杀,搞不来这玩意。”屠侯宁说道。

“其实我也不懂这般算计来算计去究竟为何,但我终究不甘,自小在军营厮混,如今却要卸甲。”魏知义叹息。

屠侯宁揉了揉鼻子,大咧咧回道:“我倒觉得未必,邹屈不是贪权残暴之人,只是不得已为之罢了。魏氏可是邹氏姻亲,你可是小乾舅父,暂时放权,亦不会坏事。”

“那你呢?”魏知义紧盯着屠侯宁,想看清他真实想法。

“我?哈哈哈。我怕个球。我可是千军修为,实力在这,你打不过我,你哥打不过我,邹屈也打不过我。这一代人我最强。”屠侯宁笑声爽朗,大手重重拍在魏知义肩上。

魏知义鄙夷一眼,算是看明白这粗汉子的底气,突然说道:“若是邹怒没死呢?”

“邹怒。”屠侯宁顿时陷入沉默,眼中多了一丝伤感:“哎,何来若是,若是他没死,我们啥也不是,军政轮不到我们插手。邹屈也不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个连蚂蚁都不敢杀的人,逼迫自己玩弄权谋。当然,广陵的日子会更惨吧,吴国屈氏应该天天睡不着,哈哈哈。人死了也好,迟早都会死的,早晚的事。”

“伯兄觉得他没死。”魏知义轻言。

“知礼?荒谬,那混球长得人模人样,心最是黑,怎会说出这般糊涂的话?若是邹怒活着,邹怨邹恨还能和他相争?邹戈怕是连屁都蹦不出来个响的。”屠侯宁不屑道。

魏知义叹息道:“我亦是不信。但伯兄向来慧心玲珑,发现邹氏每隔数代必有人莫名死亡,没有实际证据,只是猜测罢了。或许与贤明选举制有关,邹氏暗卫向来神秘,只有权力交替之时才会露出獠牙,方能窥探一二。三百余载,邹氏也不是没有出现权力真空之际,但权力总能平稳过度,靠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一个披着外衣的宗法制?任何制度都需要有暴力支撑,暴力从何而来?明面上的军政,各氏族皆有插手的空间,剩下的答案只有隐藏在幕后的暗卫。”

“贤明选举制?暗卫?”屠侯宁嘀咕一声,揉了揉眉眼:“说得简单点。暗卫谍子哪一家没有?”

“实则我也看不透,只是大致意思是广陵城,黄泉血路,苍山都藏有邹氏的一支力量,分别来自地位,暴力,血缘,相互制衡,相互依托。贤明选举制选的贤明并不是族长,而是暗卫首领,暗卫才是邹氏的核心,至于暗卫究竟是何种运行机制,无人可知。”魏知义半知半解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那谁是主导?邹氏族长等于傀儡?那如何确保暗卫不争权夺利?谋求族长之位?你会甘心一直处在暗处?”屠侯宁紧皱眉头,破口怒骂,随后回味过来:“宗法血缘?这么一琢磨或许真有可能,只是......罢了,头疼。”

“贤君大祖是个可怕之人。”魏知义感慨一声:“若是哪一个环节出错,等于自砍一刀,偏偏却又能靠着这种若隐若离的关系相互制衡制约,维持在一个平衡。”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心中各有想法。

邹屈看到两人的身影,悬起的心稍稍放下,虽然他要保持强势的姿态来夺权,维持邹氏的威严,但实际上内心并不想真的起冲突,更何况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屠侯宁。

若是两人暴怒而起,邹屈自信能将两人压下,但裂痕必定产生,伤亡必定不可避免,对于广陵城而言绝对是最坏的结果。

“邹屈,你终于肯露面了。我还以为你要像个懦夫一样死守碧波湖,放弃争夺族长之位。”屠侯宁一改作风,丝毫没有方才的从容洒脱,而是脸色阴沉地叫嚣道。

邹屈听后,不怒反笑:“侯宁,从儿时起,我便将你当作兄长,你应该最了解我,自然清楚我想要什么。”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已忘本,不念旧情,只愿把我当下属对待。接下我三招,军权任由你处置。”屠侯宁竖起三根手指,大笑道。

“我来!”杜鹃站起身,手执菜刀,冷眼盯着屠侯宁。

“无需!”邹屈制止杜鹃,手执巨斧,走下马车:“看来你已触摸到万军修为,力技气势,想要突破万军修为,需养气化势。”

“是啊。你夺我军权等于破我苦养多年的军势,受我三击,不冤吧。”屠侯宁手执一把厚重宽刀,刀身布满血色纹路,刀柄是一头赤狮。

屠侯宁双腿用力,脚下碎石震碎成粉末,烟尘四起,屠侯宁身材不高,此刻却如巨人俯瞰,树林中枯萎的草木纷纷燃烧,他如一具蒸腾的熔炉熊熊燃烧,血刀上的纹路亮起,瞬间掀起一道刀芒,如长虹劈向邹屈头颅。

哐当,刀斧相撞,激起阵阵火花,邹屈承受一击,退却数米远,尚未稳住脚步,屠侯宁的攻势再次袭来,刀茫如火浪,连绵不绝,如有万头血色雄狮在咆哮,似要将邹屈淹没。

“屠氏秘传战技赤狮诛煞刀,刀如火,气如焰,诛邪辟煞。”魏知义心中默念,被掀起的火浪逼退。

天地间有五行元气,元气分阴阳,而屠侯宁修炼的是最暴烈的阳火之气,迈入千军境,武者体内需养一口真气,借由体内真气牵引天地元气。屠侯宁牵引的天地元气以至周身九米,距离迈入万军境只差一步之遥。

“邹屈,你就这点本事吗?若是如此,那你可拦不住我!”屠侯宁冷笑一声。

邹屈被这一击打得节节败退,只能被动防守,但他眼前却极其冷静,只是死死地盯着屠侯宁的么一个动作,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只见邹屈身上黑甲蔓延起一条条复杂的纹路,天地元气在聚拢,一只黑白相间的食铁兽骤然一现,将屠侯宁的攻势止住片刻。

轰隆一声,邹屈双手高举巨斧朝着地面劈下,乱石纷起,地面被劈开一条裂缝,一击又一击,金属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废墟中回荡,如同远古战场的战鼓声,一根根地刺伴随飞石将屠侯宁的攻势止住。

“侯宁,你对气的运用太粗糙了,若是一直如此,你永远也突破不了万军境。”邹屈嘲讽道。

屠侯宁自然不服,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液,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若不是占着地势之忧,以土克火,仗着食铁铠之强,老子早将你按倒在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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