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现日没有太大的犹豫就进洞了。

这里没有人,只是有人在絮絮叨叨的哭,哭声夹杂在风里,开始是小声的抽噎,接下来就是嚎啕大哭了,但这哭声一点都没有感染力,褚现日没有从中感到悲伤。

或许,是她一人不能感到其中的悲伤罢了。或许是她脑海中只绷着一根弦,除此之外,她不在意的东西她都会下意识的忽略。

这漆黑的山洞中远处闪烁着点点幽光,她一直捂住胸口,方才全身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脉络紊乱带来的冲击,她好想停下不行动,好想见到雨木缃,好想和她们在一起,不经历这些,身上的痛觉好似在顷刻间放大,当褚现日想到了其他时,心中的痛就压过了身上的痛。

好想,回去,好想带她们一起回去。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援,不知道学院有什么动作。若不是,若不是自己...她早就死了,她熬不过那阵痛,也看不见那破晓的曙光。

神宵往前方一挥,幻出火光照亮了洞中,霎那间,她看到了无数的白骨,她正走在一条仅够一人行走的石台上,左右两边,白骨浸泡在血池中,还有些不成块的皮肉。

没有气味,难道这也是幻象。

幻出的火光被她掷出,靠着火光,她只勉强看清周身几丈远的情形,一直都燃着火光太显眼了,她在身上施了个隐身术,这样即使她全身“发光”,也无大碍。

一路向前都是这满池的血肉,“阵眼究竟在哪?”她不解,难道要一直这样走下去?那白骨身上还黏着一层黄白色的软骨,突起来的是筋骨,还有零碎的血肉。

骤然风起,有声音传来,是从外传来的,褚现日掂量了一下洞顶的高度。要不被发现地,快速地找到一个躲避处。

是两个人,石台只能供一人通过,两人抬着个箱子,他们淌着血水往洞穴深处去了。神宵插进山顶的岩石中,待他们走远,褚现日借着神宵的剑柄往前荡了几丈。落到石台时,神宵已经被她召回到了手中。

她小心翼翼,跟在二人后面,此地一直让她感到不安,她只想快点找到雨木缃她们。

哭声渐渐听不到了,前面那两人一直抬着箱子,头掩在大大的帽子下,二人淌水的声音在洞中显得十分清晰。

有骨骼被踩碎的声音。

不多时,二人就停下了,在一个转角处,有俩条路,他们把木扁担随意靠在石壁上,两人合力抬那箱子。有器皿撞击的声音。他们向着左边的路去了,右边传来呼啸的风。

褚现日跟上,左边是一阶阶的石梯,她走得慢,不知过了多久,石梯最上一阶没有其他的路了,她举高手向上一推,上方的门被打开了。

吱呀——门是木门。褚现日开关做得迅速。

刺眼的日光灌入眼帘,她眨了眨眼睛,适应太阳的光线。现在她确实望见了升起的旭日,她眼前,是一座巨大的矿场。

有高耸的立井,木制的高大的器物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奇异的光芒。她从来没有听过,哪里有这样一座高山矿场。

人,有很多的人,全身黢黑的人、拿着木鞭的人,有人嚎叫,有人死气沉沉。远处还有一处建筑,褚现日应该是看得太入神了,那处建筑在她眼中即使是在太阳下也森森然的,她是修炼者...她可以看出,这些跪倒在地上的戴着链条拿着镐头掘土的人,被一群穿着黑衣戴着黑帽的人拿着鞭子抽打的人,是普通人。

尘世本就不幸,为何还到了此地,走了这一遭命运?

她有办法吗?没办法吗?像之前那般提起神宵就劈开那些宵小?可是现在,是什么让她停下脚步,这样一座巨大的矿场。

她听到有人在哭,千百个人在哭,不是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的哭泣声,不是那被按在身下的人的哭泣声。是地下,透过厚厚的土层,之前从没传到过她耳中的哭泣声,无数悲哀的灵魂,祈求着太阳的曙光。

她就站在曙光下。

还有人哭,从那建筑处传来。

腿好似被钉住了,她奋力迈开腿向矿床走去,神宵就拿在她的手中。早知道,就听雨木缃的了。就蜗居在那洞穴中,等人就好了...

那血池是幻象吧。现在她一个人,怎么保护这么多人呢。

可是,有人在哭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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