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盼盼梳妆打扮完毕,支起窗子,将那件她最喜欢的衣服挂在靠窗的墙上,她仔细将衣服拉扯平整,衣服上的两条丝带很长,为了不让它们掉在地上,她将两根丝带放在窗台上,让两条丝带飘在窗外。

她的窗外是汴河,两条丝带随风飘舞,就像翩翩起舞的自己,温盼盼看着两条丝带都有些发呆。其实,这两条丝带就是温盼盼紧急事情时与程开山联系的信号。

午后,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但还轮不到她出场,温盼盼心里有些焦急,她在心里担心,白依清与陈琦会继续来找她,也在盼望着程开山能早点看到自己挂在窗外的那两条丝带。

白依清与陈琦轮流着休息了两三个时辰,自从按照于九宵所教的心法练习后,白依清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越来越充盈,感觉有使不完的力气,在脑海里又暗练了一遍鹤鸣掌,掌法己是熟记于心,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练习。

让陈琦继续留在琼玉楼盯着温盼盼,白依清回皇城司向李继隆禀报情况,李继隆刚早朝回来。李继隆听了白依清的情况介绍,心里也大致确定了徐七七是越冤枉的,栽赃陷害她的直接人就是温盼盼。

想到这,李继隆心里有些犯难了,赵光义的话仍然响在耳边,无论徐七七这个辽国细作身份是真是假,必须认定徐七七就是辽国细作,而且,朱响等人也参与其中,赵光义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打压齐王赵廷美。

就在李继隆不知怎么开口时,只听见白依清又说道:“国舅爷,这温盼盼半夜三更会去开山摔跤场,肯定是因为我们找到她了,看来,这开山摔跤场还真是不简单。?

“嗯”,李继隆应付着说了一声,然后接着道:“昨日又发生了一件与辽国细作有关的事,禁军指挥使石重定居然通敌卖国,官家己安排枢密使曹彬大人审理了,要求我们皇城司派人配合。我想,既然徐七七这边己基本清楚,你去枢密院配合一下曹大人吧。”

白依清不禁一怔,道:“国舅爷,这里还有很多事没搞清楚,比如我刚才说的温盼盼与开山摔跤场的事。”

李继隆道:”这里只是个间谍细作案,那边可是禁军指挥使通敌之事,重要得多,其他人去,我还不放心。至于这里,我再另行安排人去支持陈琦一下。你去把那边的事搞清楚,应该不用多久,再来处理这事。”

李继隆也是有苦难言,既然赵光义无论如何也要从实徐七七辽国细作的身份,他只有支开白依清,他才好想办法。

但白依清又是何等聪明之人,他明白李继隆这样安排,肯定是有苦衷的,便道:“国舅爷,您这样安排,一定有难言之隐,可以告诉属下吗?”

李继隆沉吟片刻,反正白依清迟早会知道的,何不早说给他听,免得他还有什么想法,便神情严肃道:“你还年轻,官家对你也是恩宠有加,将来定是官家的得力干将,皇城司迟早会由你掌握,有些事情你知道也更好,也有利于你今后处理复杂的问题。这件事你知晓后,必须守口如瓶,不得说出去,如果说出去了,只怕对你影响甚大。”

白依清知道李继隆想说什么了,白依清想起自己,没遇到赵光义时,在家里,他的祖父白令海己经将官家上很多的事都说给他了,知道官场的险恶,也让他比同龄人更成熟,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从李慕声的剑下救出赵光义来。

到了汴梁,又亲身经历了赵德昭之死,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威胁到赵光义今后皇位的继承,赵德昭会死吗?历史上,因为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亲人不共戴天的例子,白令海给他讲不知多少。何况现在只是牺牲一个歌伎,一个本是江湖草莽,如今的禁军教练,又算得了什么呢?一将功成尚是万骨枯,何况是皇位呢?

想到这,白依清不由得沉重地点了点头,见状,李继隆道:“官家密令我,不管如何,都要坐实徐七七辽国细作之事,朱响虽暂时没有证据,但也视同为同谋者。”

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白依清良久沉默不语,李继隆说道:“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会明白,但你只要知道这一点,皇帝要做的,就是正确的,你只有取得皇帝的信任与支持,你才有可能功成名就,同时,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白依清又点了点头,道:“一切听凭国舅爷安排。”

李继隆又交待道:“今天这话我没说过,你也没听过。”

白依清赶到枢密院时,曹彬正在审讯石重定。对曹彬,白令海就对白依清讲起过,知道曹彬可是大宋名将,严于治军,尤重军纪,为人心慈,以不滥杀而着称,今日一见,果然是七分威严之中,透着三分慈善。

白依清说了来意,曹彬自是听说过白依清,赞道:“果是年轻有为,恭喜我大宋,人才辈出。”白依清见曹彬如此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也对他甚有好感,连忙道谢,因尚有公事,曹彬与白依清又寒暄两句,便在下方安排了座位让白依清坐下。

论职位,白依清只是小小的八品训武郎,而曹彬可是从一品的枢密使,相差太远,但皇城司可是直接对皇帝负责,可以向皇帝打小报告的,曹彬现在因为石重定,被赵光义怀疑,无形之中,也让曹彬对白依清多有了几分客气。

曹彬问石重定道:“大宋朝廷待你不薄,你与我也是旧识,均未因你是降将而另眼相看,你却为何要通敌辽国?”

石重定恨恨答道:“如果不是当初你派人来劝说我,我会投降你宋廷吗?如果没有投降宋廷,说不定我现在辽国高官得做,哪会在这里受这窝囊气?没有另眼相看?难道你不知道,你大宋禁军中,视我等北汉降将为另类,我们总是低人一等,总是对我们充满了怀疑,总是疑心我们随时会反叛。我是一名军人,军人如果死在沙场上,自是死得荣耀,而在这里,我忍受不了你们的白眼,再待下去,我会憋死。如果我到辽国去,我本与辽国一些将军相识,他们自会在辽国皇帝面前,为我力荐,哪里会像你一样,我找你多次,你又几次和我说过几句话?”

石重定说的都是实话,曹彬无言以对。石重定接着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与我太接近,一者见我是北汉降将,二者是怕宋廷的皇帝疑心你收买人心,建立自己的山头。赵光义自己未当皇帝时,他哥哥赵匡胤在前方冲锋陷阵,他却在后方收买人心,如今他当了皇帝,自会防着别人也用自己这一手。这样的皇帝,又哪里值得我石某为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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