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十二点多了,应该开始吃饭了。
那一刻脑子有点空,甚至没想和谁吃饭的事,觉得自己也要吃饭了。锁上门没开车,沿着宿舍南边的路朝西走,到头,再朝南,不远处就是劳务市场。
现在,许多年过去了,路旁盖了不少新建筑,但当年的痕迹还在,像是要去的这家饭店,在几间破房子前搭个棚子,十几张桌子,十几条长登子,不管桌子还是登子早被污垢覆盖,看不清本来颜色,或者根本就没有颜色。
这里虽说简陋生意一向很好,主要是饭菜便宜,对面就是劳务市场,来吃饭的都是穷人。和吴玉花在劳务市场接活,经常来这里吃饭,一份盒饭两块钱,三份就够了,开水随便喝。
小茶水炉常年开着,就是不买饭,自已带饭,老板也不撵。
已经好多年不来这儿来了,盒饭涨到三块,写在一块纸板上,倚在桌子腿上,用砖头压着。
刚进去,老板就认出来了,大老远打招呼:“老贾,你怎么来了,好几年不来了吧?”
“是啊,有年头不来了,生意还好吧?”
“还好、还好,几盒?”
“一盒。”
菜还是老三样,土豆、茄子、豆角,老板亲自端过来,菜舀的太多,盖都合不上了。
“谢谢!”他说。
“谢什么呀,你老到我这里吃饭,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有那么老吗?”
“不是这意思,老贾,听说你发财了?”
“发财了,谁说的?”
“不是一个人说,都这么说,说你发大财了,挣的钱,大卡车都拉不了!”
“是吗,这么多?”
“可不是吗?瞧你这身衣服,净明刮亮的,要是还刮瓷,能穿这样的衣服!”
“这倒是……”
喃喃道。
风刮来饭菜的味道,还有尘土。几片树叶在树根的地方窜来窜去,总也不肯离开,盯了好一会儿,树上塑料袋迎风飘扬。
有人叫他,应声走了。
此人姓张,刚来吃饭时孩子才两岁,这才几年,老相多了,背都驼了。岁月不饶人呀!挣这种辛苦钱真不容易,以前也是这么干的,没觉得怎样,现在看着别人干自已倒先累了。
他再转回来,已经吃完了,味道不错,没觉得特别难吃。
来的时候好像想着不怎么好吃,留下五快钱,他要找两块,说算了吧,也就算了,没再推让。
把钱放回盛钱的箱子里,见他这样,心里好受一些,有种被人认可的感觉。
说以后常来,答应着。
再朝南,过一个路口,朝东有条比主要街道稍窄的路,是有名的美食街,这里饭店很集中,但要说“美食”没什么像样的,他是这么认为。
不过也有例外,和吴玉花常去吃的一家海鲜馆就不错,装修比较好,一楼是散席,上面是单间,一共三层。
常去一个叫“北国风光”的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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