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窗帘没关上,关上窗帘,已经把衣服脱了。
关的很急,也就三五秒钟,不该这么快,却脱了,像条黑不溜湫的鱼,瞅了瞅,没有变化,顺风顺水的样子。
所以,接下来,就是进行着竟忘了被请吃饭这件事儿……
再想已经晚了,全覆盖了。
脑子里却是混浊的东西,后来沉淀了,是麦田,已经收割了,几寸高的麦茬,刚钻出泥土的玉米苗,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大片麦田光秃秃地,泛着白光,刺楞楞地,没看见一颗遗留的麦穗。
收工后,爱从地里走,一是近,二是年轻,有无限感慨,大好青春浪费在土地上了,拾起土坷垃向远处扔去——
有麦穗也捡起来,今年白搭了,还要在生产队干下去……
远处,燃烧着火烧云,很灿烂很狰狞的样子,地瓜也收获了,瓜秧堆积在地头上,像连在一起的坟头,暮色已经袭上来……
瓜地很暄,没进脚踝,看见他在有月亮的晚上,拿着镢头翻来翻去,也是复收,看能不能翻出地瓜?
很少翻出地瓜,惨淡的月光玩弄着身影。
很是奇怪,想到的竟是这几样东西:麦地、瓜地、土坷垃、复收……和正在做的事儿没有丁点关系。而且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收获。吴玉花不知他怎么想的,在下面洋相百出,叫苦连天,眼、鼻、嘴、舌全扭曲了,头发蓬乱。
她第一次这么狼狈,他第一次这么解恨!
像滩烂泥倒在旁边,拉开被子盖在身上。
没怎么问,什么都说了,不想叫她说的这么快,却都说了。
没有一点悬念!
那个男人叫张劲。
低下头又抬起来,好不容易记住这个名字。
十分疲惫,精神不好,那一刻觉的也没什么意思,也许正因为这样,听到张劲的名字也没生气。
接下来更加莫名其妙。
一个小时以后,他和吴玉花出现在心湖的街上,她在前面他在后面。下午三点多钟,太阳刺的睁不开眼睛,口干舌燥,喉咙发痒,树叶一动不动,蝉都不叫了。
舔舔嘴唇,头晕目眩,搭起“凉棚”看太阳,咬着牙跟在吴玉花后头,喝了三杯水,想多喝几杯,倒上没来得及喝。
“不是想知道和张劲怎么好上的吗?现在,咱去演练一下……”
确实问过,是刚才,现在又不想问了。
“演练”是什么?
“算了吧……”
“怎能算了,你应该知道!”
“应该知道?”
“你不用看我,不觉得这样挺好玩吗?”
“挺好玩?”
跟着出来了。
径直走向心湖,在一丛冬青旁停下,前有条石登,说她和张劲就是在这儿认识的,叫他坐下朝东边看,问她“什么意思?”
“坐下就知道了……”
只好坐下。
前面是条小路,两旁树荫下细小的茅草,阳光照在上面,叶面上熠熠生辉。顺着路朝东是心湖那座拱型桥,这边,走下几个台阶没几步就能连上这条小路。
桥洞半明半暗,有条黑白分明的线,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没细想。
路旁边,几个人懒洋洋地倚在树上,湖面上的垃圾、以及旁边的她,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告诉她:“没看见什么……”
叫他站起来她坐下。
叫他从前面小路朝东退,退了几步,还不行还要退,又退了几步还不行。
走过去一大截,她说:“行了,站住!”
站住,回过头。
告诉他她坐在石登上无意间朝东看,看见张劲走在他站住的地方。春天的时候,早上八点多钟,女儿上学去了,把家里收拾完,就来到心湖坐在石登上,看见东边的太阳,同时看见了张劲。
说那天对他没什么印像,只觉得这人很干净,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皮鞋呈亮,年龄四十岁左右。说张劲没注意她,从跟前走朝她点点头慢慢过去了。
如此这般叫他朝她走来,走过来,才叫停下。
挪挪屁股,叫他坐在她旁边。
“这人吧,从看他第一眼就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是没印象吗?”
“是没印象。可你想,那天不是星期天,来心湖的都是老弱病残,或者看小孩的,正常人那有这么早来逛的。看他穿戴最少是个有工作的人,为什么一大早来这儿呢?脸色也不大好,八成遇上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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