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马主任朝软卧车厢方向行去,詹家梁心中暗叹。

他清楚,这种私带无票旅客并收取金钱的行为,一旦被铁路局通报,蒙江列车段将因铁路作风问题受重罚,甚至取消年度评优资格。

对张爱花而言,可能面临撤职,而林惟康则有被开除的危险。

整个列车段的声誉和人员的前途,都因这一事件而岌岌可危。

马主任他们到了软卧车厢,四名检查卧铺车和宿营车的人也已回来,他们都汇聚在9号包房里,等着与马主任碰头汇报情况。

而列车长张爱花和任澍,则小心翼翼地在包房外等待。

任澍见到远处马主任的身影,不禁惊喜地迎了上去,喜形于色地说:“马老师,您怎么来了?”

马主任平时总是一脸严肃,此刻听见任澍这么称呼自己,显得有些惊讶。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张带笑的脸,很快便想起了任澍是谁,脸上的严肃也随之化为了柔和,说:“原来是任澍啊,你什么时候到的列车段?”

任澍,这个名字在马祥玉心中有着特别的重量。

马祥玉曾是他小学三年级到五年级的班主任,兼任大队辅导员,任澍当时是班级的学习委员,成绩优异,深得马祥玉的器重。

记得五年级时,马祥玉结婚,任澍率领班上的二十多个男生,将一、二班的桌椅挪至他家,用四张课桌拼成宴席的餐桌。

婚礼结束后,他们又将桌椅一一搬回,这件事让马祥玉十分感动。

任澍毕业后,成为全校仅七名获得优秀毕优秀毕业证的学生之一。

然而,随着他步入初中的大门,与马祥玉这位老师的往来也日渐稀少。

日子一长,马老师的音讯便如同飘散的云烟,直到某次偶然的耳闻,方知马老师在铁路系统的一次演讲大会上荣获佳绩,并随之受到路局领导的青睐,被调至铁路局某机关部门工作——具体哪个部门,任澍也是不得而知。

直至今日,他才突然明白,马老师原来早已身处铁路局路风办。

任澍带着淡淡的微笑,回忆起自己在83年顶替父亲的岗位,开始在列车段的工作生涯,至今已有两年有余。

马祥玉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惋惜:“唉,怎的便这样决定了呢?你的学业原本一片光明,不去考大学,真是太可惜了!”

任澍曾是他眼中的骄傲,如今却只能在铁路一隅,让马老师感到十分惋惜。

任澍含笑解释道:“初中时我贪玩过头,书读得不怎么扎实,高中时虽勉力挤进快班,终究成绩平平。后来铁路局里又有了一批接替的名额,我便顺水推舟,听从了家中的安排,接下了这班。”

马祥玉审视着任澍胳膊上那一抹庄严的列车长臂章,不禁叹道:“你今年才十八岁,竟已在铁道上碌碌奔波两载,能挤身至大线列车长的岗位,也算得上是难得的造化。若是再接再厉,未必逊色于那些大学生。”

站在包房门前,马老师与任澍长谈,包房内六个人默不作声,显然其余人皆是以他为首。

任澍心中默默评断,面带微笑地对马老师道:“承蒙老师吉言,我必定不负众望。”

说到这里,马祥玉似是想起了此行的本意,便向任澍与张爱花吩咐:“你们且在此稍等,我等会儿和其他人碰过头之后,再来与你们详谈。”

任澍随即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温和地对马老师说:“您先忙,我们在此等候。”

包房的门刚关上,原先蹲守在软卧车厢另一端的甲班业务员薛轶男红就急匆匆地向张爱花招了招手,显然是有急事要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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