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清醒时,眼睛会被景物所迷惑,耳朵会被声音所迷惑,鼻子会被气味所迷惑,又有诸多杂念与纷扰,难以静心专一。

人在修行冥坐之时,五感会渐渐淡去,唯有五感封闭,意识冥冥缥缈之时,方可见到天地之间的真气,去感受它,去拥抱它,用最不加修饰的直觉去接受与引导它。”

许秀的声音越来越轻。

赢仪于山间旷野之中闭上眼眸,心中翻腾涟漪渐渐归于平静。

她宁心静坐,渐渐忘记了欢宫,忘记了许秀,忘记了自己,甚至忘记心跳与呼吸。

她像是一抹清风,畅游天地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形色,悲欢离合,人生种种皆离她远去,雾气般弥散在灵魂之海外的黑暗里。

也是在这一刻,赢仪见到师父口中的天地真气。

她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难说的感觉,自己仿佛正站在云上俯瞰夕阳落入群山,又像是坐在广袤无垠的山间旷野仰望星空,一绺绺深紫色的光从银河泻落。

他们无休无止,无色无味,像是凝为实质的风,从浩瀚星海刮向俗世人间,人的一切在这样的大风中停留不住半息,连生与死也全无了意义。

一首偈语浮现在赢仪耳边心中:

仙家轻岁月,浮世重光阴。

白发有先后,青山无古今。

赢仪见到了天地真气,也感受到了气的流动。

它们穿过身体时,赢仪第一次感受到真气的存在,它们顺着经脉,温暖地掠过四经八脉,四肢百骸,汇入进丹田。

就是这天地真气,将凡人引向仙途。

这一瞬间的感受永久地保存了赢仪的记忆中。

赢仪就这样坐着,一直坐到醒来。

许秀目光平静,细微观察着一切,三花娘娘的回答“我知道你身侧有两个赢仪,一个在这里,一个在那里,也只有你能救赢仪。”

他始终没有忘记,在赢仪的冥坐时,许秀观察到她的悟性与天资与梦境中的赢仪没有任何区别,万里无一的天才,令人艳羡。

许秀小心翼翼用神识探着向赢仪的灵魂之海,他的神识落在边缘,她的神魂宛如皓月之光,饱满,丰盈,闪闪发光,没有一丝残缺不全与破损。

几息之后,许秀退了出来。

两者之间区别在于心性与神魂,一人道心坚固,意志不屈,另一人心思活泛,欢脱随性。

但这心性完全是由于是后天的生存环境,人生际遇所造就的,不可逐一而论。

况且谁有这么强大的能力把一人的神魂放置于不同的时空呢?

许秀突然想到可怕的可能,逐渐在他的脑海中的交织成网,三花娘娘所说方法是不是最残忍的那一种,即是:

杀死现在的赢仪,而后她的神魂会补全梦境中赢仪的神魂。

许秀一时被震惊得久久不能平静,心中宛如惊涛骇浪,即使他不相信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的比重却在许秀的下意识中无限制放大。

一盏茶之后,许秀平静下来,而后自我安慰道:

“这应该是最差的方法,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

..........

赢仪醒来后,她的目光落在许秀清冷俊俏的脸庞,他双眉紧蹙。

“师父,怎么了?是我资质不够好?”她有些担心地问道,害怕会让许秀失望。

“不,你没有,你天资很好,好到我觉得真是在误人子弟,耽误你的修行。”许秀回答道。

“那师父的眉头为何紧皱?”

“因为师父也有烦心事。”

“那徒儿可以帮忙解决吗?”赢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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