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谦王当年,以文治府,爱民如子,深受太原百姓爱戴,而谦王所求,不过是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罢了,而这不也正是我等所期望、陛下所希望的么?谦王在天有灵,想必也定不愿见到百姓受苦吧……”宁左丞字字说得情真意切。
一提到谦王,许多大臣忍不住落下泪来。
“宁左丞所言,深得朕心,此事不必再议了……传朕旨意,以复突厥,召其三旬之内于忻州会盟。命河东节度使荀宥主持和盟之事,事后归朝复命。”
“是,陛下。”鸿胪寺卿应道。
“河东节度使荀宥岚州此战有功,特授辅国大将军,赐绢千匹……河南府少尹谭澄远安抚百姓、靖边有功,授宣威将军,代行胜州刺史一职,督其复建之事……太医署凡随行者,治疫劳苦,无论师生,各擢一级……”
“陛下圣明!”
“陛下,臣听闻谭澄远疏忽大意,以致突厥两万精兵堂而皇之入长城,直逼太原……若不是荀宥将军早做准备……应该责其渎职之罪!”中书令仍旧不依不饶。
兵部尚书陆几识站了出来。“陛下,谭澄远年纪尚轻,难免思虑不周,所幸此次并未酿成大祸,还望陛下念其功劳,从长计议……且谭澄远是臣所举荐,陛下要责罚,便先连臣一同罚了吧。”
“陛下赏罚自当分明,怎么,陆大人还要威胁陛下不成!”
“陆爱卿,朕什么时候说要罚他了?朕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此事休要再议,都退下吧!”
下朝后,皇帝回到甘露殿。
“陛下,突厥之事已了,还是歇歇吧。”殿中监裴禁关心道。
“无妨,玉鞍啊,此次也多亏了你啊!”
“是陛下运筹帷幄,实乃我朝百姓之幸事。”
皇帝笑了笑。“这等阿谀之辞就不必说了,我在朝上不知听了多少。此去太原,你可见荀宥近来如何?”
“荀老将军身强力壮,风采不减当年,只是须发已白,脸上平添了几分沧桑。”
“他可还说了什么?”
“荀老将军说,太原是谦王一生鞠躬尽瘁之所,保太原一方百姓安宁是其毕业所愿。如今谦王已去,他虽老了,但尚能上阵杀敌,他一人甘愿独自镇守河东这么多年,并非为了陛下,皆是为了报答谦王知遇之恩……”
“看来……他还在因为当年之事……朕知道了,玉鞍你也辛苦了,且先下去吧。”李绎的眼中突然现出些许感伤。
余府庭院。
“此次,陛下当真是走了一步妙棋,当然,亦是一步险棋……”眼蒙白纱的锦衣男子说道。
“何解?”余公子问道。
“竟在我们所有人面前演了一场戏,只怕是这戏演得太真,连自己都信了……以数州之性命换得一朝一时之安宁,弃数州百姓于不顾,有悖民道,非帝行也。而圣人言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舟顺水之道则浮,违则没,当为万世之理。”男子一边说,一边向杯中注水,水将满欲溢出杯外。“日后,你可不能做出此等事来!”
余公子并未理会,只顾着言道:“好了好了,莫要再倒了,就快要溢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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