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天色灰暗。
久旱的南阳盆地,即将迎来一场酣畅的大雨。
宛城外,淯水边。
曹老板隆重的穿上全套官服,面向淯水,洒酒三爵。旁边,典满双膝着地,叩拜英灵。
“帐下有典君,执戟八十斤!典韦啊,你家出了麒麟儿,前日小试身手、建立奇功,他日,定能光耀门楣、彪炳千秋,安息吧!”
不管真情流露还是收买人心,曹老板眼眶发红,胡须上挂着几滴晶莹。
随从众人纷纷上前祭告,典满也一一叩拜回应。
折腾半个多时辰,礼成。
曹老板伸手拉起典满,二人向水边走了一段,左右无人。
“你呈上的请功文书,孤已然看过,上表奏报朝廷之前,还有几事问你。”
“其一,为何护送邹氏来宛城,你真不恨吗?”
曹老板,你能正经点不?如此郑重其事的场合,第一个就提起人妻邹氏。
“恨!但不悔。壮士沙场征战死,死得其所,与弱小女子何干?典满只恨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世道,愿追随主公,平之、定之,还万千生民以太平。”
见识胸襟,雄心壮志,颇合孤意!好一个“追随”二字,忠诚不二、父死子继之心迹,袒露无遗。
“其二,你表沈弥、甘宁之功,可是要收其为部曲?”
典满抬头,目光坦然,答道:“穰城一战,沈弥、甘宁功不可没,且二人昔日讨伐刘璋,乃是不满刘璋父子目无朝廷,益州事权私相授受,与叛逆无异……”
“此话,在孤面前说可以,人前切勿再提。”
朝廷与益州,目前关系不错,刘璋多次遣人进贡,这也是之前沈弥的顾虑之一。
“沈弥、甘宁皆州郡人才,治政、领军皆有所长,非居典满部曲之人。典满想,朝廷终有一日会进军益州。”
这小子,目光长远!
曹老板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看着典满微笑颔首。
“其三,你言道,弃穰城而守宛城、舞阴,迁移人口到宛城以北屯田,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宛城以南、穰城以北,近百里地域将不见人烟?”
“缓冲之地。”典满说道:“想必刘表也愿意如此。”
大军北撤,设立缓冲区,就是向刘表暗示:朝廷还没有改变荆州现状的意思。
当然单凭这些还不够,稳住刘表,腾出手来解决关中、徐州、青州的麻烦,曹老板另有考量。
“孤意,沈弥封关内侯,暂领南阳郡守;甘宁为南阳北部都尉,妥否?”
“朝廷大计,典满不敢置喙,想必沈、甘二人定会感激、报效。”
“典满,此地别无他人,你说话无需过于小心谨慎。”
“事关军国大计,典满资历浅薄,乍然知闻,诚惶诚恐。”
这家伙真的只有十八岁吗?说话小心谨慎,滴水不漏,怎不见半分年轻人建立奇勋后的骄气呢?!
欸,少年人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又冒险领200骑深入敌后,真是……生生的被磨灭了少年心性啊!可悲、可怜!
曹老板心中生出柔情,更加喜欢眼前的典满。
“收沈弥、甘宁三千精壮,一万五千余口;取穰城,夺张绣所部一千七百余;劫粮草,迫刘表军撤退、张绣归降。凡此,任一件就当封侯。”
“典满啊,孤看你,颇有前朝霍嫖姚之风!”
“可惜如今朝廷,已非当年武帝之朝廷,你需心中有数,不要期望太高。”
“孤欲表你为车骑将军府司马,参司空军事,秩千石,封亭侯,食邑三百户,但,因你与孤情同父子,且年岁尚幼,资历太浅,朝中定会有人非议作梗,等到旨意下来,至多封爵关内侯,秩俸、职位也会略低。”
够了,够了。
从郎中到司马,还破格封侯,短短两个月时间,这车已经飙到飞起喽!
曹老板能够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足够了!
“典满绝无异议。”
“准备建营吧,两曲五屯,就以别部司马,打你父武猛都尉营的旗号。”
典满抱拳作礼,慨然应答:“喏!”
多年战乱,朝廷、诸侯为笼络将领,都尉、校尉、中郎将满天飞,杂号将军、重号将军也不鲜见。
这些人手中军队多是营号大、兵员少,看着吓人,其实也就那样。
两曲五屯,乃是指二伍一什、五什一队(都)、五都一屯,五屯一曲,曲设军侯、假军侯,有1250人。
两曲就有2500人,如今军中已极为罕见,也就曹洪、曹仁这样的曹氏亲族将领所部,差不多如此。
官职、爵位,都不如掌握一支军队来得实在!
曹老板担心年轻人气性大,当功赏不匹配时会有怨气,这才把轻官职、轻爵位而重军权的道理掰开来,揉碎了,细细说叨。
如换成曹纯,必会得一句——自己想去!
宛城南、东两面临淯水,乃南阳郡治所在,历史悠久、规模宏大,比之此时的许都还大一些。
城分内城、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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