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周长近9里,建有宫殿、官署;外城周长36里,极盛时期曾容纳官绅百姓30万人。

城墙高厚坚固,每道城门处皆建有瓮城,还有护城河环绕,易守难攻。

曹仁传来消息,张绣所部即将完成编整,张绣、贾诩及所部三十余将、吏行将北上,拜谒曹老板,等候恭聆圣旨。

由此,军议上就“守穰”和“守宛”,争论不休。

所谓守穰,其实是主张趁胜追击,相机夺取樊城,与襄阳隔水相望,彻底控制南阳全境。

守宛,则是“见好就收”,退守宛城,切实控制南阳郡北部九县,也可避免过于刺激刘表,形成决战。

将领们主攻,军师们主守,曹老板眯眼瞅着不表态,典满小心翼翼的照护舆图和沙盘。

“刘虎、韩晞、文聘退守新野,三部合计大约五千众;我军穰城有兵近五千,安众张绣所部一万余人,曹仁所部三千,兵力占据绝对优势。”

南征之前,曹洪在南阳郡北部诸县与刘表、张绣对战,胜少败多,此时己方占据绝对优势,哪有不趁机反攻之理?

“典满,呃,沈弥、甘宁出穰城,抄袭新野之敌后路,相机取樊城,子孝与张绣合兵出安众,沿湍水两岸南下,正面对新野之敌。三路夹攻,刘虎必败无疑!”

典满耳听曹洪吹牛不要本钱,手中动作不停,把旗子安插到沙盘上。

郭嘉问道:“子廉将军可曾想过,击败刘虎,拿下樊城,需时几何?”

“两个月,不,一个月,足以拿下樊城,扫清南阳全境。”

“六月,夏种已过,秋收无望,朝廷和霸府就要调拨粮食,供养在南阳的军队和百姓。”

郭嘉面色平静,侃侃而谈:“南征大军三万五千,穰城五千,张绣所部一万两千,战马、骡马、牛近三千头,只是屯驻,每日粮草消耗七万斤以上。”

“之前子孝将军横扫湍水两岸,虏获甚众,田地荒芜,半个南阳郡无夏收入库,加上秋收无望,数十万百姓过冬无食,如何供养得起?”

“反之,确保顺利移民和宛城以北地区的夏种秋收,把宛城、舞阴以南交给刘表,增添其负担,比之击败刘虎、进占樊城,于我而言,更加有利。”

曹洪看看地图,看看沙盘,顿足道:“典农中郎将任峻可调夏、秋两季粮食,供应军需。”

主薄王必说道:“任中郎将的粮食大半调往河南(尹),助流民下山屯田。”

哦嚯,没有粮食,还打个锤子啊?

不仅是曹洪和众将失望,典满也更加清楚的认识到——打仗就是打后勤,打钱粮!

没有粮草支撑,眼见到手的人口、土地,也会变成拖垮全军甚至朝廷的沉重负担。

一时间,大殿上鸦雀无声。

曹老板好像睡醒了一般,扫视众人,开口道:“典满,你给曹子廉和众将说一说,为何要弄出个百里无人烟来。”

“喏。”

典满走到舆图木架前,把南阳郡地图翻过,露出大汉全舆图来。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这话千万说不得,能参与大殿军议的皆是曹老板的嫡系核心,在他们眼里,典满就是一个刚露头的小芽菜。

“我是刘表。”

他一开口,众人都楞了一下。

“世家大族的利益,就是刘表的利益。南阳世族,迭经袁术、张绣和朝廷两次南征,几乎全数迁到南郡。”

“面对今日如同白地的南阳郡,在张绣归降朝廷、益州五族北迁、刘虎新败之时,荆州大族有没有意愿花费人力、财力、物力和时间,还要冒着再次开战的风险,恢复南阳耕作生产?”

“没有吧!”

“留白,争取一年时间,朝廷和刘表都愿意,故而能形成默契。”

“典满猜想,宛城若有五千军据守,至少在明年春夏之前,荆州军不会北进。”

“一年时间内,河南尹恢复,关中抚平,还有徐州吕布、淮南袁术,也可平定。”

“与其为了控制南阳白地而空耗钱粮、人力,不如解决以上问题,积蓄军力、钱粮,迎战袁绍。”

典满这一番话,信息量着实有些大,几乎确立了曹老板今后的发展方略。

曹老板见众人无言,说道:“孤意,请准朝廷拜赵岐为司空,着令其克日到许都赴任。”

噫!大殿中,至少荀攸、郭嘉、王必等人立时体会到,曹老板好一出釜底抽薪计啊!

赵岐,名士也!在士人中颇具号召力。

四年前任太常,护驾到洛阳,又前往荆州劝说刘表帮助重修洛阳宫室。

曹老板迎天子迁都许昌,赵岐也就留在荆州。

赵岐在荆州,迅速成为避难荆州的外地士子核心,襄助刘表治理政务、开设学堂、左右舆论,鼓动刘表联结袁绍,积极北上。

他已经成为刘表又一依仗,也成为荆州本地世族的对手。

如今,荆州本地世族的利益,恰好符合曹老板的需求。

调虎离山,让赵岐去许都,刘表失去臂助,只能完全依靠主张“守成”的本地世族,再无北上、称雄之心。

缓冲区加上釜底抽薪计,短期内,刘表就算有北进想法,也无法付诸实现。

这哪里是撤退,分明是以退为进呐!

曹老板,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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