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大道旁某处,路边中的松树和杨木稀疏地排列着。一行人升起了篝火,将他们白天猎到的鹿架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这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偷猎国王的鹿,要么被砍手、绞死,要么就得把下半辈子贡献在长城。

“我不得不说,这鹿吃起来还不如羊肉呢。”曾经在旧镇当过小偷的齐特嘟囔道,但是他话虽这么说,手却不愿意从鹿肋排上松开,“为什么贵族们一定要把狩猎鹿的权力握在自己手中?”

“因为那是王权的象征,齐特。”戴着兜帽穿着链盔甲的男人不屑地说道,他是这群人中的领袖,听说他以前是为某个领主效力的骑士,他好像叫奥斯蒙还是奥蒙德来着,大部分人称呼他为“鼠爵士”,因为他的罩袍上画着一只棕色的老鼠,“旧镇里没有那种没得到项链的学城学徒,平日里给妓女调配避孕用的月茶来度日,心情好的时候教你们这些孤儿认认字?跳蚤窝里可有不少。”

“我原谅你的刻薄,看在你把我从守夜人的牢笼里救出来的份上。”齐特咧嘴一笑,尽管脸颊上沾满了鹿肉的油脂,“你要知道我可是杀过骑士的。跟着你们干这一行对我来说是大材小用了。”

“我们这一行?你以为我们是干什么的?”疤脸弓手冷哼一声,他正拿着一张亚麻布,给自己拆掉弓弦的长弓上油。

“盗猎嘛。”齐特偏过头看着不远处另外的两处篝火,他在守夜人队伍中认识的几个河湾地人都不在身边,让他有些紧张。

“小子,我们看起来像是盗猎的人吗?”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男子插话道,他是兜帽男人的头号跟班,“什么样的盗猎者会吃饱了没事做去袭击守夜人的车队,把你们这几个人渣救出来?你说你杀了个骑士,是在他上你妹妹的时候抹了他脖子还是在他的酒里下了毒?”

“别把我妹妹扯进来。”齐特将肉排丢回脚边的金属盘中,然后用满是油渍的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这把短刀曾经属于一名专门负责招募新兵的守夜人浪鸦,不过现在他用不到了,他的尸体被埋在玫瑰大道旁的一处浅坑中。

对方也毫不示弱,见到齐特抽出短刀,他直接拎起手边一把长柄斧,站了起来,“怎么,不是你一直把你妹妹挂嘴边嘛。等我有机会了,一定要去旧镇拜访拜访她。”

“够了,唐纳,别对自己人动武。”兜帽下的那张嘴制止道,“早就给你们说过规矩了,要打的就我打。”

“是他先拔刀的,不关我的事。”唐纳忿忿不平地说道,“再说,这小子还不是自己人呢。”但他还是一屁股坐回倾倒的树干上,长柄斧也放在右手能够到的地方。

“很快就是了。”戴兜帽的强盗骑士冰冷地说,他转身看向齐特,“我们只是保护自己还有这附近的村民们。”

“你是某个贵族的手下吗?”齐特放下短刀。

“哈哈哈——听他说的——哈哈哈,御林虽然归都城守备队管,但是他们只会抓偷猎者和收税,那才是一帮恶徒。”唐纳大笑起来,“你见过哪种贵族的手下会袭击守夜人的车队,把你们这些罪犯捞出来呢?”

“你们以拦路抢劫为生。”齐特明白了。

“我们没有了活路,为什么还要遵守他们的规则呢?”强盗骑士反问道,“你也是为了填饱自己和你妹妹的肚子才去偷的东西,你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只袭击商队和贵族,不会为难普通人。”疤脸弓手说道,“别有太大负担。”

“就像歌谣中的那些骑士一样。”齐特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执行自己的正义。”

“让这个小子回家吧,奥斯蒙。”唐纳摇了摇头,说道,“他太天真了。”

“他自己要求留下的。”强盗骑士终于抬起脑袋,露出了一双满是忧伤的眼睛,“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加入我们了。多吃点,小子,下次猎到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夜色渐深,篝火的光影在周围摇曳,耳边只有柴火炸裂和风吹过树林的声音,时不时还有远处野兽的啼鸣。

“嘿,雀斑小子。”齐特从睡梦中醒来,只见唐纳站在自己面前用长柄斧的握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起床了,轮到你做事了。”

“天还没亮呢。”

“你以前在旧镇的时候只会在白天偷东西吗?”唐纳反问道,“跟着我们干就少问问题,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齐特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还把吃剩的鹿骨头攒在手掌心中,他赶紧丢掉骨头,在脏兮兮的斗篷上擦掉了手中已经凝住的油脂。

他来到强盗骑士奥斯蒙身边,他们站在国王大道边,看着一辆由两匹马牵引的马车沿着从君临的方向驶来,车夫旁的人举着一根火把,马车后面罩着一块船帆似的黑色布匹,令人看不起他们托运的货物,车后还有六名骑手跟随。距离越来越近,齐特看清了车夫和他身边的人都穿着盔甲,盔甲上似乎还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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