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守倒是处变不惊,只开口朝车夫问道:“刘忠,是何人在这街上喧哗?”

庄暄这才觉得自己这举止有些不够沉稳,于是端坐回来。

车夫刘忠立即扯住缰绳放缓速度,朝车中大声应道:“回大人,我看搭了台子,又有些动物,应是来了耍把戏的。”

张镇守便看向庄暄:“青山镇地处偏僻,一年到头也见不得几张生面孔来,在下倒也想去过个眼瘾,道长可愿同去?”

客随主便,庄暄欣然点头同意下来:“贫道一路行来少经人世,多过山川河泽,也正好瞧个热闹。”

刘忠生得憨厚老实模样,但心思却是活络的,几下便将马车赶至人群后头。

这条直通南北的正街并不多么宽阔,刘忠请张镇守和庄暄下了车,然后驱赶马儿去一旁候命去了。

庄暄这才注意到这伙耍把戏的也有一辆马车停在一旁,虽然也是两匹马,但车身比张镇守的要大出一倍,车身罩着厚实黑布,显然家当不少。

围在戏台前的老少妇孺皆有,此时已围住有五六十人。

“那长角的是什么山兽?竟如此之大...”

“不晓得,看着吓人得很,这帮人胆子也是真大!”

“咦!见过镇守大人,上仙!”

见是张镇守和庄暄来了,人群立马主动让开一条通路来。

“这就是那位上仙?好生年轻...”

“嘘!你以为是你我这样的泥腿子?上仙能长生不老你可晓得?”

这倒是凡人过于神化修士之能了,天上神仙尚且还要吃蟠桃服仙丹来增寿,普通修士怎敢说一个长生不老?

此时庄暄也到了那戏台底下,这临时以木板拼接搭建出来的戏台只有三尺来高,台上共有六人正各行其事忙着布置场景道具。

其中那高瘦老者应该就是带头的师傅,其他五个都是青壮男子,最大的也就而立之年,最小的才十五六岁样子。

庄暄以双目看去,能见几人身上都有灵气缠身,但并不是修士,多半是身上带着某种法器或是符箓护身。

这倒不稀奇,这种行走四方讨生活的江湖人士,在山野中常常碰见妖鬼一类索命,没点护身宝贝可不敢出来混。

突破化形境后,他这双眼有了更广泛的用处,已不止局限于辨识灵药和模仿神通。

台上一角摆放着三个大铁笼子,其中分别关着猴子老虎犀牛三种动物,没有丁点妖气,确为凡兽无疑。

张镇守显然没见过犀牛,摩挲着下巴朝庄暄问道:“真是稀奇,道长可认得此巨兽?”

庄暄一抖拂尘正欲作答,戏台上一离得近些长脸男子笑嘻嘻应道:“这位看官,此兽名为独角兕牛,非得是那北俱芦洲与西牛贺洲才有,我们班主师傅费了好大功夫才抓来。”

“难怪,真是长见识了。”

张镇守口中啧啧称叹,又跟庄暄笑说起他从前见过的一些江湖把戏来。

此时那长脸男子已将一杆红布幡旗插在戏台前头一角,旗面只有一个大字:赵。

又有几个衣着光鲜富家翁从后头挤进来跟张镇守及庄暄打招呼,好在庄暄记忆过人,不然还真没法一下子记住这么多陌生面孔。

几位地主员外也都对那兕牛好奇,张镇守便将长脸男子的原话转述过来,引得几人口中连称他见多识广。

那高瘦老者见人来的差不多了,终于从台后走上前来。

庄暄见他脚步扎实精神矍铄,多半是个练家子。

“诸位乡亲父老,感谢来捧我赵家班一个场...”

大概就是要开始表演的开场白,这赵班主看上去衰老,但中气十足声音洪亮,完全不像这般年纪该有。

场间热闹起来,赵班主朝左右拱手后退下,那年纪最小的徒弟提了那装着金丝猴的铁笼上前来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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