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珍妮的逃脱对石河来说只是刚刚敲响的丧钟,她后悔把梁珍妮带到自己家,可是当第三次枯宅相遇,梁珍妮还带着工具时,惊诧填满了她的大脑,没有其他办法,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很快天就亮了,她只能出此下策。

其实梁珍妮不跑又能怎么样呢?石河事后想,她没打算杀人灭口,那间密不透风的房间也是知道5号地块被规划后才收拾出来的,在她没有想到万全之策前,本打算将可能从枯宅刨出来的东西先挪回自己眼皮底下,她本打算在这从里面封住所有窗户的一楼房间向下挖穴,把所有秘密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掩埋进去。

梁珍妮既然跑了,石河彻底没了后路,她不信陌生人能猜到她这间的用途,但她还是不安,毕竟那个凿毛机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东西是专门凿墙凿地用的,地里什么都没有,那么墙里呢?

石河心里一凛,她从来没有打过墙面的主意,因为她无法想象普通的住宅墙面里怎么能藏住那么大的东西,枯宅的小半墙壁都塌了,真要藏着那么明显的东西她早会发现。

不可能,石河怎么想都不可能,梁珍妮和零件厂乃至双石镇都无关,她怎么能和枯宅有交集?但凿毛机历历在目,石河不由自主打起了买机器的主意,不管墙里藏着什么,都试着凿出来看看吧。

借机器和店里买目标都太大,石河在网上下了单,离到货还有几天,她得多去枯宅找找凿点,凿毛机声音吵,找准位置快速解决不会引起怀疑,可要是时间长了,在夜深人静的山里响声不亚于拆楼,她不禁想,那梁珍妮知道凿点吗?她为什么知道?

手机铃响,是刘琪打来的,刚一接通就听见里面兴奋地喊声:“我想起楚娴是谁了!我说这个名字咋听上去怪耳熟,九四年她在工地待过,一米六,瘦瘦的,我认识的老姐姐和她一起工作过!”

石河匆匆赶到镇上打车,花了168块才到百安,她到和刘琪约好的工地时已经下午三点了,正是工地开工如火如荼的时候,盒饭摊没有人,石河一眼就看到刘琪身边坐在矮凳上的六十岁上下,体态健壮的老妇人。

刘琪见了石河迎上来,没多寒暄,直接拣重点说:“妹子,这是我过去工地一起做饭的老姐姐方红。你给我写那个名字我就总觉着在哪儿听过,问了一圈才想起来二十多年前红姐和楚娴在工地一起给工人做饭。”

方红也已经站了起来,她并没有问石河为什么找楚娴,只是先抱歉:“过去太久了,实在想不起来太多,我后来也不干工地了,不过楚娴这个人我印象深刻,因为我借给过她钱,她是唯一一个多还了的。”

刘琪在一边儿点头:“这事儿红姐前些年总提,我们当时都是来城里打工的,六个人合住在一间屋,互相常有借个二三十过渡的,有些人借了钱欠好久不还,有些人断断续续还,那时候我就不爱给人借钱,红姐劝我说都是女人,要不是真遇上难事儿了谁也不会为这几个钱抠抠搜搜,有不还的,可还有还多的呢。”

方红说:“那个借五十还一百的人就是楚娴。”

50块钱,石河脑海中浮现出楚娴递给她的50块钱,她离开后借钱度日,看来那是她最后的钱了,她家有病人,本就不富裕。

“妹子,你哭啥?”刘琪诧异石河为什么流泪,“她也问你借过钱?”

“不,是她给我钱。”石河擦了泪问方红,“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吗?她在工地时是怎么生活的?她又为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石河连串的问题让方红有些犯难:“二十五年,实在是记不清太多,她没遇到什么大磨难,大家过的日子都一样,我只记得她的行李很少,她也不是很在意,谁不留神拽走她的衣服毛巾她从来不言语,但她有个小盒好像很重要,密密实实封着,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问她也不说。”方红比画着点心盒大小的容器模样,接着回忆,“至于她为什么走我也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给我枕头下塞了100块钱,因为她发工资前问我借过50元。”

“她借钱干什么呢?遇到什么事了要借钱度日?”工地管饭,楚娴又不在乎穿衣,石河想不来她一次借五十的缘由,1994年的50块钱不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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