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时给我带来了极大的好处,有时却让我遭受极大的困扰,甚至是生命危险。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它们有时帮我,有时候折磨我,但它们又总不让我看见,甚至不让我感觉到。

那一天就是这样,我吃完了那个煎蛋,一转身,居然在身后发现了一碟果盘,果盘里放了几块水果。我不知道那水果整体是什么样子,但味道有点像梨,又有点像桃,每一块形状又像一瓣切好的西瓜,我吃了那些煎蛋后,正好吃点水果以助消化,于是我就又尽量吃了一些。

为了保证这些好吃的水果不要丢失,我把剩下的都收好抱在怀里,一有机会,我就再吃一点,直到把它们全部干掉,装进了我的肚子里,这下食物才是安全了,我也放心了。当然,这里的机会,是指我的胃能挪出些空间的情况。那天我刚把水果收拾好,一转眼间,装煎蛋和水果的盘子都不见了,我很为有先见之明而庆幸。在我后来慢慢享受水果的时候,还特别得意了一番自己难得的聪明和智慧。

从那以后,我的饮食一天比一天好。我不知道是谁这样特别照顾,居然为我的一日三餐如此操心。送来饮食的时间很固定,我甚至慢慢养成了以此来判断时间的参照。食物做得很精心,虽然比不上地球上美味佳肴,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见给我提供过相同的食物和食物样式,只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看出他们真的非常用心。

我不知道他们这样伺候我的目的,他们做得如此周到,慢慢地让我都觉得自己这样吃闲饭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这样给我提供食物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食物的花样和种类繁多,但我却分不清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光从口感上判断,有的像面食,有的像米饭,有的像素菜,有的像肉食。

那就像我们地球人吃的饼干,那么多式样,那么多口味,但你可能只能感觉出它是甜的咸的,你只能看出它是方的圆的,但谁又能准确说出它是用什么做的呢?这样想着,我也就安然饮食了。

为了不再像上次“奶油山事件”前那样挨饿,我拼命地多吃些,生怕有了这顿没了下顿,甚至永远没了食物,那我至少也饱饱地吃了一段时间呀。这种事情谁能保证不会出现呢?我没有看见大批的食物存放,何况这个世界这样神经,这样莫名其妙,何时出现食物何时食物消失都没有个准,我又怎么能保证永远能吃上放心饭呢?

这担心还真不是杞人忧天,我不久就又遭遇饥荒了。

本来,我过了一段时期的好日子,那段日子幸福得和猪一样,我真正过的是“饭来张口”的日子。所谓饭来张口,诸位看看我进餐的一个场面,就知道它的真正含义了。我们日常吃饭,有粮有菜的时候,怎么也得自己去做吧;有钱没时间的时候,怎么也得掏钱去买吧;就是逢到好日子,有人请客,怎么也得给对方说点好话,搞点应酬,然后自己挑菜吧。我在这里却不然,我什么也不用心,躺在那里就可以等到吃的……幸福不?奇葩不?

有几次,可能是该吃饭时间了我却没有胃口,所以懒得去管面前的食物,或者把面朝向另一边,以此表示我不想吃了,但等我一转过头来时,却发现这些食物居然更靠近了我,都靠近到了我的嘴边,那种“近”的程度,已经到了我可以不动手,一张嘴就可以吃到了。

在这个天地里,我觉得最神奇的是,这里的物体好像都有思想,可以自己运动着来和我联系。这些食物就是典型的例子,它们好像知道自己的使命就是让我吃掉,所以它们能改变位置以便让我更方便地吃掉。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是尽可能地多吃,挨饿的感受让我刻骨铭心。它可能会让我放弃一切原则,而向食物屈服。我觉得我特没有骨气,要是在战争年代,我要是当了俘虏,对方不需要严刑拷打,只要饿上我两天,然后再在我面前摆上几个白面馒头,我可能就很难保证自己的气节。

于是有一阵子,我觉得我在那个充满荒诞和怪异的天地里,过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生活,但我却时常感觉过得很幸福。毕竟,什么也不用操心而又能有吃有喝,这是难得的好日子。即使在地球人的世界里,也难得有什么也不用操心而又能填饱肚子的事。

于是我经常吃饱了躺在地上想心事,晒太阳,虽然这个世界里没有太阳,但我想象成有太阳,我正在晒太阳,也是很美的一桩事情。幸福的感觉一阵阵向我袭来,感觉自己幸福得就像花一样,更准确地说,我再次感觉自己幸福得像猪一样,可以吃了睡,睡了吃。这里没有寒冷,没有虎狼,除了美丽,现在还有一件是除了幸福,似乎什么也没有。

反正我不用动就可以得到食物,我为何要动呢,在这个光滑的地面上,一不小心就要滑出几米远,就要摔大跟斗,所以我还不如躺着不动。躺一会我就可以睡觉,睡觉中也许我可以做梦,也许还可以梦见我在地球上的生活,也许还可以单调地去上班,去干那枯燥的工作,也许我还能梦见主任的脸,而他的嘴里正在不停地冒出一句句带口臭的话,他正在批评我无组织无纪律,没请假就缺席……距离也许真的能产生美,无论时间的距离还是地理的距离,都可以让我们快乐地忘记距离外的不快,从而只留下快乐的印象。所以不能怪我,现在能梦见我过去的烦闷生活,我也感觉很美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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