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罗成爷爷去世,而他父亲当时也已成年,便与同乡一起南下打工。
但令人悲痛的是,数年后,其父又意外身故,其母更是不知所踪,只得将才一岁不到的小罗成送回苗疆,交由他奶奶抚养。
其实,倒不是“蛊婆”天性恶毒,只是长年累月的炼蛊、用蛊,接触的全是些具有特殊效用的剧毒之物,身体难免会受到侵蚀,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多数人的心智都会逐渐迷糊起来。
正因如此,罗成自小便生活在如此亲情与危机并行的微妙环境中,当奶奶正常时,对他同样是疼爱有加,可只要神志不清,便会不自觉地将各种骇人听闻的蛊术手段施加于小罗成身上。
幸运的是,也许是爷爷在天之灵的护佑,又或是奶奶心中还余留着一丝清明,当然,也可能是其它什么未知的原因,小罗成总是能勉强撑到奶奶恢复过来,再为其解去蛊毒。
起初,因为奶奶的特殊身份,众乡亲们都不怎么敢与其打交道,加上如今懂蛊术的人很少,也就一直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
直到罗成慢慢长大,对蛊术有了一定了解后,才真正意识到了那段时光的可怜与侥幸之处。
只是奶奶已是他唯一的亲人,罗成并没有将这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向任何人诉说。
也正因如此,自从到外面上学后,罗成便很少回家,即使偶尔回来一次,待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而这次,他更是已有几年没回来过了。
故此,当那座满是斑驳的竹制吊脚楼终于映入眼帘时,罗成的泪水还是难以抑制地润湿了眼眶。
从此后,这个世界上,如果不算那已经想不起长相,也不知道身在何方的母亲,全家就只剩下他一人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真到了阴阳两隔的时候,那些逝去的岁月,无论是好,还是不好,最终都只会成为心中难忘的记忆。
据村上的老人转述,他奶奶在临终时刻神志极为清醒,对罗成非常思念,也很是愧疚。
这位苗疆地区最后的“蛊婆”,还恳求大家将其死后的躯体尽快火化,并扬灰于山川之间。
她说,她再不愿托生为人,只想化为尘土,陪着这方土地。
罗成小心翼翼地行走于竹楼之中,按他以前的经验,这里可谓是步步惊魂,不知何时、何处就会冒出蛊虫来。
可奇怪的是,这回别说毒物了,就连一只老鼠、蟑螂也没遇见,想来是奶奶在去世前已将其销毁一空了。
屋中各处还是一如既往,罗成熟悉得很,儿时的玩具也全整齐放置在原地,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堂屋正中的供桌上摆放着一个罗成从未见过的精致而古朴的木盒,上下浑然一体,找不到任何可开启的地方。
罗成细细地摩挲着这个盒子,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可突然间,一阵刺痛传来,他的手指被一根不知哪来的木刺划出了道口子,几滴鲜血,掉在了木盒上。
而就在罗成忙着用衣袖擦拭时,那些还带着他体温的血液已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了盒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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