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甚?”曾阳并没有着急打开,直觉里,韩海应当还有更要紧的事。
“上面有安远与韩冉、安河密谋的一切,包括密道何事开挖,中间得到了徐厄的帮助,甚至是……”
“谁?”曾阳心里咯噔一下。
“嘉善先生。”说罢,韩海将那摞书信打开,翻到事关嘉善先生的那一页。
曾阳只觉得脚底一阵发凉,虽则这些年查到的所有线索里都有事关嘉善先生的,可在曾阳私心里,一直觉得这应当都是误会,即便是有嘉善先生的手书,曾阳也宁愿相信那是自己师父一时受人蛊惑,只是,越查,心越冷,就像此刻,韩海拿着东西站在曾阳面前。
“这个与我吧,我带回山庄交予庄主。”曾阳并不想将心中最不愿接受的东西摆到韩海面前,即便眼前这个老人同自己协作多年。“说说安远吧,可曾招供什么?”
“安远说的,与我们搜出来的东西大抵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其妻子柳悠悠似乎有所保留,这会子应当是方蕤在审。”
“地道可曾进去了?”
“天亮之后,备了人手,进去看过,就是个普通的通道,并无甚特别,只是有一件事有些奇怪。”
“嗯,你说。”
“昨夜咱们将安远的儿子抱走,他与柳悠悠没有任何反应。”韩海想到昨夜将孩子抱走时那二人眼中的冷漠,似乎这个孩子更像是别人的孩子。
“刘青呢?可曾审过?”
“嘴很硬,现下不招。”
“带我去你们审人的地方。”曾阳并不觉得自己下山是为了主持大局,但有些事,还是得自己亲自去看看。
关押人的院子,在另一条街一间看着稍微气派些的宅子里,是一间颇大的地下室。一下去,曾阳就不由的赞叹这个地方设计的巧妙,里面并不似想像的那般有腐败的气味,相反,空气很清新。仔细瞧了,才发现有几处貌似烟囱的东西。
“曾先生,这处。”没走几步,就到了关押刘青的牢房。
只曾阳瞧了一眼,眼睛就闪了一下,“是她?”
“她?”韩海的疑惑变得有些惧怕,“你们认识?”
“早前林嬷嬷翻门规被逐出山庄时,咱们下山去找婢女,那会子这刘青也在那一堆人里,顺城巷黄牙婆找的人。”曾阳话音刚落,就听见韩海的声音。
“去,拿黄牙婆。”
韩海的话音刚落,霍良就自告奋勇,“韩爷,我带人去。”得了韩海首肯,与曾阳告了礼,匆匆出了地牢。
莫说曾阳对刘青印象深刻,只是刘青与这镇子上旁的女子不同,镇子上除却上了年纪的女子,年纪小的从来都不会像刘青那般放肆的盯着人瞧,正是因为这个,当初选中了云清,也就是司马盈雪。只不料想,刘青还能继续留在镇上,还与安河、安远、韩冉在一处如此紧密。
刘青自然听见曾阳的话,只是无所谓的瞧了一眼来的几人,又将视线挪开,那眼里倒满是不屑。曾阳瞧了,为说甚,只是再往里走,是安远,只这会子,安远的眼神多是呆滞,一点不如在山上那般有生气,整个人都散发着阵阵死气。往里走,就是关押柳悠悠的地方,方蕤正坐在柳悠悠的牢房外饮着水,身旁跟着一个女子。
瞧着方蕤并未对柳悠悠动刑,还意图用那个孩子让柳悠悠妥协,只摇摇头,示意冷翼去将方蕤请过来。方蕤正气愤柳悠悠油盐不进,这会瞧见安冷翼过来请,倒是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与韩海带着身边的女子从那处走了出来,曾阳在地牢外等着,瞧见方蕤出来,才笑着打招呼,“方娘子,好久不见。”
方蕤笑着朝曾阳行了礼,“见过曾先生,确实好久不见。”说着瞧着身后,“这是水素,我那处的女娘。”
水素很自然的朝曾阳行了礼,曾阳稍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方才听你审人,似乎是少了年轻时候的锐气。”曾阳笑道。
韩海笑笑,“我也说这么着审人,还不知甚时候能招。”
“同为女子,并不愿为难她,还想着能给她一条活路,况且还有个一岁的娃娃。”方蕤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自己院中养着好几个女娘,自然对女子的处境更忧心些,下手也就不会那么狠。
“当细作,自然是死都不怕,还能怕甚?”韩海也是有些不忍,毕竟是女子,男子不好审,让方蕤来,却还是温吞的半天没有结果。
“山庄安师兄说过,男子不好审,大抵是因着一些执着或是家人,可女子实则容易得多。”曾阳想到了安笑惯用的法子,“你看那刘青和柳悠悠,虽则在牢里,但还能将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连发丝都未曾乱,自然要审他们,用最脏最恶心的法子最管用。”说着话,自然想到了最恶心的审讯法子。
“韩城,”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韩海冲着地牢的方向喊:“去喊城南挑粪的李禄来,顺带挑两桶粪。”
“你这怕是要将这里的人都熏死。”方蕤一面埋怨着韩海,一面忧心的瞧着地牢。
只韩城腿脚快些,朝着曾阳几人行了礼,也是冲着地牢的方向说到:“韩爷,我这会子就去,选陈年的来。”
曾阳只笑笑,“这孩子心眼子转的快。”
一旁的韩海瞧着风一般飞走的韩城,只无奈的摇摇头,“就是整日慌里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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