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若悔的声音已经有些慌乱。“若还是如此,可否会出事?”
刘繇知晓若悔是说涵洇全身冰冷,只无奈的摇头,“你将她扶着,我再查一下。”方才虽把脉,感觉涵洇在大抵上无事,可终归是觉得有些奇怪。
若悔依着刘繇的话,将涵洇扶正,刘繇这才又重新给涵洇诊了,只依着身后支撑的涵洇忽然朝前趴了过去,若悔忙伸手想将人扶住,刘繇也将手伸过去想要拦住,只一瞬间,发现涵洇的大椎处一块青紫……“寻到了。”只轻轻一句,不再说甚,刘繇与安笑听见刘繇的话正有些疑惑,却从刘繇的话语里意会到旁的,只都禁了声。
“我给个药丸子,你与这孩子吃下去,日头落山前定是能醒。”刘繇的声音提高了些,“行了,都回去吧,无甚大碍,日头落山前咱们来看便罢。”
安笑与若悔一下子明白了刘繇的意思,都跟在刘繇身后,陆续从屋内出来,安玉本站在门口,瞧着三人出来,早就退到一旁。
“傻小子,有甚好看的?随我去药寮。”刘繇拍了拍安玉,安玉只乖巧的跟着刘繇走了。
安笑与若悔相视一眼,也都尽快的离开残云小筑。
日头越来越高,安笑走时,瞧着爬满葳灵仙那处瞧了瞧,顺着山脊朝着药寮的方向去了,若悔则是去了文阑阁,叮嘱了安青溪和安羽几句,就从文阑阁离开。
“师兄,这白日我瞧着文阑阁也无甚事,昨日秋棠师兄刚得了新的软鞭,我这会子能不能去瞧一下?”说话的是安青溪,“昨日仅匆匆瞧了一眼,还未过瘾,秋棠师兄就拿走了,我可惦记了一整晚。”
“秋棠师兄昨日守夜,这会子应当还在睡,你去不合适。”安羽只无奈的劝解。
“那正好,我脚步轻些,拿了先看看,再趁着他未醒放回去。”安青溪笑嘻嘻的说着,并不顾及这会子自己当值。
“那你早去早回,莫要让师父瞧见了,否则定是要受罚。”安羽只无奈的瞧着安青溪,“你早去早回。”
“多谢师兄。”说着话,朝着安羽行了一礼后兴冲冲的朝着弟子所去了。只留了安羽站在文阑阁外笑着摇头。
这会子,文阑阁已洒扫过,实在无甚事,安羽很自然的从文阑阁里寻了一册书,坐在文阑阁外的石凳上看着,时不时还瞧一眼天空。山上冷,这会子的阳光最好,晒在身上暖暖的,周遭不时有寻食的鸟儿。
山庄各处看似不在一处,但地下却是交错复杂的通道,原本那些通道只是一两间连着,若悔接手山庄之后便做了改建,就如此刻,若悔与安笑坐在绝尘轩外那处山石里,静静的看着外面的动静。
“你这真是难为青溪了。”说话的是安笑,“这孩子我总看着,不甚言语,无事就琢磨下棋,最不济也在读各类经典,如今让孩子在这处与咱们做戏,大抵他人还未到弟子所,就憋不住了。”安笑转头看向若悔,戏谑道,只手里还捏着一枚白子。
“都大了,还能总那么随心所为,一点子不顾及山庄。咱们都活了这么多年,尚且不能随心所欲,他们若这么想,倒显得有些不谙世事了。”说着话,示意安笑快快落子。
“咱们要是有权有势,不必糊弄那些达官贵族,这些孩子若说想一辈子自在无忧怕也可以,不过咱们山庄,若是没有曾阳,这会子尚且吃不饱,怎还有功夫幻想那么些不切实际的。”安笑自然知晓这些孩子们想的甚,现下这世道,能吃饱已然难得,若还想着那些个风花雪月,倒真的显得不懂事了。
“待这几日若是事情都顺了,这些孩子也该下山历练来练了。”若悔自然知晓安笑的意思,可去年年末到如今,一则山庄的各项琐事太多,二则,去年年末到今年,一直不太平,往年山庄弟子出行的路径都有动乱,为避免被临时征了兵,今年就没有提此事。这会子安笑说了,若悔才又将此事在心中提了上来。
安笑瞧着若悔思量的模样,这才继续道:“你若怕临近的几个州府混乱些,让他们往西或者直接进京都亦可,左右出去的时日也不会太久,总在山庄待着,被护着,永远长不大。”
“也不知何时,开始惯孩子了。”若悔笑笑,盯着棋盘不再讲话。大抵是少年时,被忽然丢去塞北,哪怕是后来嘉善先生忽然带人将其从塞北接回时,那一路上,为了所为的历练,一路上也是骑马少,坐马车牛车更少,多数就是靠着两条腿,那段日子,若悔至今记得。
安笑没有接话,只是瞧着若悔看了会子,也知晓这人定是想起来些不好的东西,也就不再说甚。若悔也就自然噤了声,虽则视线多数时间落在棋盘上,可实则是分出来了一大部分在残云小筑那处。
曾阳与霍良、方瑾、冷翼刚到山下,就瞧见了等在山下的韩海。
“怎的您都亲自来了。”曾阳很自然的朝着韩海行了礼,虽则按照山庄的规矩,是韩海要给曾阳行礼,但因着年纪,以及一些事情,曾阳并不忌讳自己行礼的规矩,时间久了,韩海也就欣然接受了。
“自然是你要下来,老朽我才亲自下山的。”韩海笑呵呵的朝方瑾和安冷翼打了招呼。
方瑾和冷翼很自然的朝韩海行了礼,韩海笑笑,招呼几人上马,一路疾驰,不多时就到了镇子外大抵一里地,几人很自然的下马,只马上就有人来牵马离开。
“此处已经离镇子太近了,若黑夜里还好,能到镇子外。不过这会白日里,马匹不宜进去镇子,只得此处下马,曾先生莫要见怪。”韩海跃下马,几人瞧着也都下来,霍良将马匹交给前来的一个猎户打扮的男子,几人才换了牛车,朝镇子上去。
今年雨水少,这离镇子一里的田地已看得出今年的天干到底是何种状况,部分地势高一些的土地已然有些板结的样子,低一些的虽则还有些青苗,可已然是稀稀疏疏的样子,整个田间甚至连出来劳作的人也没有。
“韩伯,去年留的粮食可够吃?”曾阳皱着眉。
韩海叹了一声:“去年秋收早已留够了两年的粮食,足够咱们这些人总共的口粮,过年前又收了一批,今年开春收了两次,上次您定好的数量,镇子上已经派人去了。哪怕是再不好,吃的饱总是能够的。”
“那便好。”曾阳瞧着田间的样子还是有些烦躁。“粮不可囤在一处,万一有状况,咱们也得早有准备。”
“自然,都分散着储藏,也都是靠谱的人守着,曾先生放心。”韩海虽则年纪大,可对曾阳还是佩服的,去年秋收时,若悔先生观星象就说今年雨水会少些,让大家屯粮,当时韩海只觉得山庄又在故弄玄虚,但也依着曾阳的建议在镇子外亦或是外面收购粮食,果然,到了今年开春,该苗子返青的时节,雨水不多,山上的水甚至也不好引下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祈祷上天会给些雨水,只是靠天吃饭的老百姓并不能掌控老天爷。“此处平地的苗子是差些,可临山的那几块田还可以,开春的时候种的稠一些,若这个月能有好的雨水下来,将山下田里的青苗移栽一些过来,也能弥补一些,只是若如此,山上的租子,怕是……今年就交不上了。”韩海说着说,看向旁处的田地。
“山庄左右也不靠这点粮食过活,只是过了这些时日,你或者差人去雨水多的地界看一看,若有出粮食的,尽管往回收,今年的天干到底如何,暂且还说不准。”曾阳不敢再吓唬韩海,只是将前些时日在山庄的商议交代给韩海。
霍良与冷翼对此事有经验,这会子听着除了对山庄心怀感激外,也是下定主意好好报答山庄。而方瑾这处,更多的是诧异,方瑾还未曾出门历练过,从不知入口的粮食要计较如此之多,此前虽则总被曾阳教导要爱惜粮食,但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需要早做打算的事,自然也从未想过吃不饱的那些专户人家该如何过,山庄的佃户还好些,可旁处那些并没有个好主家的佃户甚至是流民过得如何,方瑾甚至想不出来。方瑾上山的年纪小些,刚四岁,记忆里并没有挨饿的那段记忆,对挨饿的记忆仅限于犯了错之后的处罚,这会子听着韩海与曾阳的对话,才知晓一料粮食要想收到粮仓,要耗费的心力,也真切感受到,想要这些人能每一餐吃饱,需要提早这么久就做打算。
牛车行了不久,几人就到了镇子口,早有人等着,将牛车牵走,几人才进了一处颇为破旧的宅子。宅子并无甚不同,只是看着与王屋镇旁的宅子有些不同,进了堂屋,没有任何陈设,只是间空宅,穿过堂屋,到后院,又连着穿过两道门,才进了韩海的院子。
“这个宅子与我的宅子本未连着,前年这处的老者故去,这宅子我便用旁人的名义买了下来,两间宅子后院相连,若平日有个急事,不想让旁人瞧见,便走这处。”韩海说着,推开屋门,霍良并未往里走,方瑾与冷翼也就识趣的守在屋外。
曾阳随着韩海进到屋里,还未坐下,就间韩海拿了一摞书信:“这是自安远屋内搜出来的,还热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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