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谣言立马又传了起来,说是张家当年为了一己私欲杀了算命先生,现在算命先生的冤魂找他们索命来了,还有祖辈欠下的血债,都要在这一代还!

但多少还是有人念着张家以前好的,可但凡帮了他们的人,不是摔断了手脚,就是染了大病。张家媳妇也是争气,就靠着学来的本事,还是把孩子拉扯大了,还特地送到了城里的学堂读书。

安稳了七八年,大伙以为这事也就到头了,十二年前的除夕,因为孩子染了风寒,张家媳妇就独自出去祭拜先人。

那后来祭拜的村民,黑夜里看到有一只野兽好像在撕扯什么,他壮着胆子打着灯笼上前,竟看见了张家孩子趴在母亲身上,满嘴都是鲜血!他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村子,叫上了其他人,才敢重新回来,张家媳妇的尸体倒在那里,身上全都是撕咬的痕迹。

但村里,张光耀确实在家里睡觉,身上也没有外出的痕迹。但那人一直坚持他看到的就是张光耀,还请了千佛山的和尚过来驱邪,结果法事做完没多久,也没了。

再后来就是光耀这孩子自己一边读书,一边养活自己,去年考上了秀才之后,村里人倒没那么害怕他了,但依旧不乐意和他接近。上个月也是实在没法,才差人求了他做那对纸人,结果办事那人隔日就摔断了腿…

“我劝你们还是少接近他为妙。”村长一口气讲完了整个来龙去脉,喝下了一整碗水。

兄妹俩面面相觑,了解了事情原委后确实不太好评价村民的行为,平心而论,即便是换做他们,面对这种确实存在的诡异情况,怕是也会选择远离张光耀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嫌疑又多了三分。

三人的下一站就是张光耀如今在村里居住的地方,隔着老远,他们就闻到了屋里的油墨味。陈夜礼貌地敲了敲门,见张光耀答应之后,就推门进去,对方一手做着灯笼,另一只手拿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一心两用下竟都没耽搁。

看着满屋子的中秋灯笼,三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脚,张光耀这才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腾出了点位置。

陈夜开门见山,直接为了找村长打听他的事情表示了歉意。

张光耀一愣,脸上略有回忆过去的哀伤,“不必道歉,我早就习惯了,你们也是母亲去世后难得还关心我的人了。”

陈夜看到了张光耀手中书本的封面,正是儒家经典之作《史说》,便以此为切入点和对方聊了起来,张光耀在谈论经学时,脸上也少有的透露出了几分光彩,陈月白和霍云归不时也插上几句,一时间倒是氛围融洽。

陈夜看了看窗外的太阳,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以吃午饭为由告辞了,临走之时,他摸了摸头上的汗,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张兄,你穿这么严实不热吗?”

张光耀捋起了袖子和裤腿,缠绕着丑陋疤痕的身体暴露在了三人眼前,“七岁那年,我得了一种怪病,除了脸以外的地方全都生了溃烂,看了数不清的医生,吃了数不清的药,都没半点作用,直到母亲去求了千佛山的僧人,才逐渐好转了起来,这伤疤却这么留下了。村里人本就畏着我,我也不想吓着他们。”

他看着没有透露出半点厌恶和歧视的三人,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笑意。

走出屋子后,陈夜拿出了小本子,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思考了良久后,他还是在张光耀的名字后面画上了一个问号。

事情的调查就此再度陷入了凝滞,无论是一大早身上的油墨味,还是不符合时令的衣着,都有着完美的理由。交谈之中,张光耀的神态和言语都没有半点纰漏,丝毫不像是有问题。

陈夜揉了揉眉头,觉得有些头痛,重新回到了程小蝶家里。

连着吃了好几顿饱饭的程小蝶瘦削的脸上也有了点红润的色彩,她洗完碗筷后又开始了织布,此时的屋子里已经堆了好几匹完成的布料,据她所说,把剩余的原材料织完,就能还清欠大伙的钱了。

为了不打扰程小蝶工作,三人来到了村里的凉亭里,兄妹俩各自拿着一部分失踪者的画像与资料翻阅并念着,看不见死物的霍云归静静地听着。

一阵微风吹过,一张放在桌上的画像被吹了起来,随后又飞出了一段距离。恰好结伴走过的其中一位大婶看着眼前的纸张,随手捡了起来,瞥了一眼上面的画像后就端详了许久,她觉得这人长得有些熟悉。

陈夜走了过来,看着大婶的模样,拿着册子翻找起了画像的信息。仔细审视着所有琐碎记录,试图从中找到办点线索,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父母一栏,这人的母亲叫做张秀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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